坦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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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车子驶入熟悉的小巷，时卿望着窗外一栋熟悉的小楼，心脏跳得比预想中还快。 这里，是她长大的地方。熟悉的花盆、熟悉的木门，连风里的味道都是记忆里的。 温衡停好车，转头看她：”紧张？” 时卿点点头。 温衡牵起她的手，低声道：”别怕，有我在。” 她深吸一口气，然后点头，推门下车。 门一打开，时母和温叔叔早就站在门口，脸上满是笑意。 “回来啦！一路顺吗？” “小衡这次还特地开车送你，真是辛苦你了！” 一家人像平常一样热络招呼，气氛融洽得近乎让人忘了，她们是带着”要坦白”的决心回来的。 晚餐时，围坐在熟悉的餐桌边，热菜香气扑鼻，话题围绕着学校、实习、天气变化—— 一切都很寻常，寻常得让人无从开口。 时卿几次开口欲言又止，眼神看向温衡，他只是轻轻摇头，示意她：”明天再说也不迟。” — 夜里，时卿睡在自己的旧房间，躺在熟悉的床上，辗转反侧。 而温衡住回他隔壁原本的房间，两人中间隔着一堵墙，却像是隔着过去与现在。 第二天早上，时卿下楼时，时母正在厨房里煮粥。 她洗漱完毕换好衣服，手机却忘了拿，下意识地往温衡房间走去，推门时没注意，门没关紧。 她弯腰进门拿了手机，正准备出来，却撞上了正从楼梯走下来的温叔叔。 两人都愣了一下，气氛有些微妙。 “你……早上刚从小衡房间出来？”温叔叔语气没起伏，却格外清晰。 时卿怔了一下，勉强笑道：”我……手机放他房间。” 话说完，她就知道解释得太慢、也太勉强。 不出一小时，厨房里，时母跟温叔叔交换了一个眼神。 — 早餐桌上，气氛微妙。 平常会热切问东问西的时母，今天却话变少了。 吃到一半，温叔叔终于开口。 “小衡、时卿，有些事……你们是不是应该说清楚？” 时卿一愣，汤匙在碗里轻轻一顿。 温衡目光平静，将手里的碗放下，语气坦然：”是，我们打算昨天说的。但还没来得及。” 他顿了顿，看向两位长辈，神色无波：”我们在一起了。” /// 客厅一片沉默。 时母抬头看他们，眼里难掩震惊：”你们……什么意思？不是一直……是兄妹吗？” “我们不是血亲，也从来不是名义上的兄妹。”温衡说道，”从一开始就是重组家庭，而我们之间——并不会因此不合法、不正当。” “我们没违法，但也不能这样——”时母皱眉，语气中明显带着不安，”这样传出去，外面会怎么看？” “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。”时卿终于开口，语气轻却坚定，”妈，我知道你可能不容易接受，可是……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，我知道我在做什么。” “那你让妈妈怎么办……你是我女儿，怎么……” “她现在是我的女人了。”温衡站起身，声音不高，却每个字都如落石般清晰。 “你们把我当家人，我感激。但我现在做为一个男人，不是你们的‘儿子’、‘哥哥’的角色去面对她。我是以她的伴侣的身份，站在她身边。” “我会让她幸福，也会承担所有后果。不管亲戚、外人怎么看，我都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。” 他语气坚决到几乎不像是在谈感情，更像是在做一场长久战的宣言。 时母怔住了，眼圈有些泛红，想说什么却被哽住。 温叔叔沉默片刻，终于低声问：”时卿，这是你自己的决定？” “但现在我不想再藏了，不想偷偷摸摸。” 她抬起头，望向母亲的眼睛，语气放轻却愈发坚决。 “妈、叔叔，我希望你们知道——我不是一时冲动。” “我知道这条路不容易，也知道你们会担心、会困惑……但我已经想清楚了。我愿意承受别人不理解的眼光，也愿意用时间让你们放心。” 空气沉沉的，像是凝住了一般。 一室沉寂。 连窗外的蝉鸣，都像停了下来。 时母看着女儿，那张熟悉的脸庞，如今多了几分成熟与坚定，陌生又让人心疼。 她的唇微微颤着，眼眶早已泛红，半晌才低声开口： “你们真是……让人担心死了。” 她转开目光，用手背拭了拭眼角的湿意，声音哽咽中带着无奈。 “我们不是不疼你们，只是……这条路真的很难走啊。这世道，谁又能不在意呢？” 温叔叔在一旁轻轻拍了拍她的手，眼神复杂地望着眼前的两人，沉默良久，终于开口： “我和你妈当年组这个家，也没想过你们将来会……” 他语气放缓，像是在和自己和解，”但感情的事，旁人真的说不准。既然你们彼此确定了，也愿意一起走……那就走吧。” 他目光落在时卿与温衡紧握的双手上，语气低沉却多了几分包容与释然： “以后，只要彼此好好过……别让我们担心就行了。” 时卿听到这句话，心里那块压着太久的大石，终于悄然落下。眼眶一热，却是忍着没有让眼泪掉下来。 她悄悄伸手，抓住温衡的手——十指紧扣。 那是她第一次，能在亲人面前这样自然地牵着他，不必再避开、不必再隐藏。 温衡回握她的手，转头望向她，眼神里的柔色浓得像是深夜里的一盏灯，温暖又坚定。 他知道，真正的开始—— 是从这一刻才算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