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5章
而且同学们大多是在市里长大的,虽然在学校里都说普通话,但时不时也会蹦出一两句方言。 本市方言在外人听来很相似,在本地人的耳朵里却有天壤之别,市区和几个郊区在语调和一些用词上并不一样,差别越是细微,杨枝越觉得自己被排除在外。外市同学的口音与省会差别更大,听他们说家乡话的时候,杨枝反倒没有这种感觉。 洗完澡,杨枝侧躺在床上,抱住了被子,迷迷糊糊地想起了慕留问她的问题。 江珠和她换位子,因为她不想坐在慕留旁边。 那慕留为什么要对江珠那么好呢?她只是给江珠端了个热水找了个药,他居然还要陪她回家。 真是想不明白。 周一第三节 课是历史,老师讲了二十来分钟的秦朝政治制度,在屏幕上列了几个问题。 他一拍手,“那同学们现在小组讨论五分钟,然后我们再继续讲。” 那两年正好赶上新课改,课堂形式推崇小组讨论共同合作,杨枝这一排和陈琢这一排就组成了一个六人小组,从地理到化学,一天总要讨论几分钟。 理科班的人对历史课都是抱着得过且过的态度,几句话过去题就跑出三公里了—— “大家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啊?”陈琢自问自答,“我先说,因为我家里人希望我沉着冷静。” 王子昂:“我爸妈一开始跟我说希望我当王子,后来我才知道是算命先生算出来的名字。” 陈琢望着江珠,“那班长呢?” 江珠说道:“出生那年是虎年,江珠是琥珀的意思。” 几个人恍然大悟,“哦——” 陈琢看向慕留,“那副班长呢?” “我知道,”常乐乐胸有成竹,“肯定是你爸姓慕,你妈姓刘。” 慕留笑了一声,“反了,我妈姓慕,她觉得她的姓比较特别,所以就让我跟她姓了。” 几个人又恍然大悟,“哦——” 陈琢又看向常乐乐,“那你呢?怎么起了个小狗名啊?” “不是狗名!!”常乐乐据理力争,“第一个字读音乐的‘乐’,第二个字读快乐的‘乐’,就是越来越快乐。” 陈琢不为所动,“知道了勒勒,那你护照上的姓名拼音是什么呀勒勒?” “……”常乐乐不说话了,他转移矛盾,“那杨枝还起了个甜点名呢!” 五束好奇的目光齐齐向杨枝投过来。 她咽了下嗓子,开口道:“杨枝甘露原本指的是观音菩萨的瓶子,杨枝是瓶子里的杨柳枝,甘露是瓶子里的水,我五行缺木,所以就叫‘杨枝’了。” 陈琢想了想,“那怎么不叫‘杨柳枝’?” “一开始是想叫‘杨柳枝’的,但是我爸妈觉得名字短一点比较好写,就去掉了一个字。” 陈琢和常乐乐捂着嘴偷乐。 其他四个人不明所以,“笑什么啊?” 常乐乐看着前面这三个人,用nl不分的方言调侃道:“猪牛羊,你们仨,一排家畜啊。” 三个人异口同声:“滚。” 可陈琢笑的地方明显和常乐乐不一样,杨枝问她:“那你笑什么?” 陈琢瞧着杨枝,还是止不住地笑,“以后再告诉你。” 五分钟时间到,历史老师又拍了拍手,“我们先来看第一个问题,秦朝中央集权制度的弊端和影响,我找个讨论热烈的小组回答这个问题吧,不过我觉得大家讨论得都很热烈。” 教室鸦雀无声。 老师扬手,往最后两排一点,“就江珠这个组吧。” 杨枝心里一紧,听见常乐乐在后面说了声“靠”。 被点到的江珠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,答道:“我们小组总结出了五个方面,政治决策集中,法律严苛,官僚腐败,税收繁重,地方权力弱化。” 然后用总分的形式挨条阐述了一遍。 杨枝有点听呆了。 他们刚才说到这些了吗?没有。 那她是什么时候想出来的?站起来的那一瞬间? 陈琢:“太强了。” 常乐乐:“我靠……” 慕留没事人似地笑了笑。 他们多看江珠来几回就好了。 下了历史课,杨枝拍拍慕留的胳 膊,“你能不能起来一下?” 慕留看了看她的手,手里握着一团废纸,他说道:“给我吧,我给你扔。” “不是去扔垃圾。”杨枝微微低着视线。 “哦。” 慕留起身,杨枝拿着笔和本出去了。 杨枝上物理课的时候锁定了一个合适的讲题人选,就是坐在第二排的物理课代表。 她走到课代表旁边,礼貌询问:“那个,打扰你了,你现在有空吗?老师刚才讲的这道题我有点没跟上。” 这个男生虽然课上喜欢独领风骚地抢答,但课下还是乐于助人的,“可以啊,你哪道题不会?” 杨枝松了口气。 这不比她那两个同桌热心多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