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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    打火机,又是瞥了一眼手机,说:“快新年了,这几天回家住,公司也一堆事,过两天还要出差。”    东西南三面皆是坦坦荡荡的不信。    杜雁峰又道:“你要是不想玩那么狠,也不是没路子走,她不是还有个异母妹妹?还挺喜欢你的吧?你之前那些再拉出来估计是不顶用,这一个我看就好得很。”    赵家俊瞧聂声驰面色不好看,只点着麻将牌没说话。    靳信鸿倒是笑了,劈手把聂声驰边上的烟灰缸捏住,凑过去说:“是姐妹花不好玩了?”    “滚。”    聂声驰赏他一字,懒懒直起腰来,手都碰上桌上麻将牌,又撤回去将酒杯捏起,仰脖一饮而尽。    “我困了,走了。”    包厢门关上的一刻,还听见里头靳信鸿发脾气扔出麻将牌的清脆碰响,骂骂咧咧:“什么人啊?没见过这么窝囊一人!”    杜雁峰劝两句:“行了,他就这副死样子,要玩姐妹花,当年早玩了。”    包厢门关上。    醉意随着回程车上的轻微晃动,一点一点地往上蔓延。    司机问还不回明成华府吗?    聂声驰想了想,说了声回。    现在誉臻在明成华府做什么呢?    疑惑与好奇随着醉意慢悠悠翻上来,聂声驰按下车窗,靠在座椅颈枕上,看着窗外水流一样往后倒的灯光。    保姆说誉臻给她放了假,助理说誉臻只一天下楼一次,丢垃圾也顺路买菜,车也并不开,步行到小区外的超市。    他莫名想起两人和和美美同居的时候,若是当天没课也没约,这便是他们俩的生活节奏。    一起逛超市买菜,回去开火烹煮,窝在沙发里看电影从下午直到夜深。    聂声驰合上眼,黑暗中朦胧的光带着回忆一帧一帧闪过去。    靳信鸿的那句话不知为何在耳边转起来——“你费这么大劲把人从国外弄回来?就为了放在家里当个摆件?”    是啊。他费这么大劲把誉臻从国外弄回来,倒底是为了什么呢?    他自己也不知道。    靳信鸿那时从旧金山发来照片,带着开玩笑的语气问他是不是他从前那个让他见色忘友的小女朋友。    收到照片时,聂声驰还跟新女友开游艇出海,温香软玉着火辣泳装,抱着个冰桶坐进他怀里,他抱着美人的蜂腰给靳信鸿回消息,说是啊,就是那个不识好歹甩了他的。    那时居然还能回应靳信鸿的玩笑,现在想来真是讽刺。    下一刻靳信鸿就给他发来一段视频。    鲜花,单膝跪地,求婚的人聂声驰也认得,孟丛阳,他从一开始就看不惯的青梅竹马。    视频里头誉臻伸了手,由得孟丛阳将戒圈套入她无名指上。    刺眼的是她面上笑容。    温柔,暖如阳,从眉梢眼角开始,一寸一寸都是真的开心。    聂声驰将手机一把扔入海里的时候,怀里的女友都吓得尖叫着弹起来。他又是一挥手,冰桶也撞在游艇甲板上。    她要嫁人了。    聂声驰不停地问,孟丛阳又有什么值得她利用的?就凭他是个穷医生?他有什么好值得利用的?    直到最后,聂声驰明白过来。    没有。    孟丛阳没有值得誉臻利用的地方。    她是真心实意地要嫁给他,成为他的妻子,与他生儿育女,与他相伴一生。    正如聂声驰面对着陈沛怀与誉臻。    她需要利用陈沛怀吗?    不必。    京华酒店已经失去了沈家,她拿捏住一个陈太太已经足够,以情来感动陈太太不够的话,还有利益来引诱。她是谢正光最后的牌,京华无人可救,她要和陈家联合起来瓜分京华,还是那套借刀杀人,她早玩得熟透了。陈沛怀勉强不过锦上添花,实在是不必。    她也并没有说谎,陈沛怀是她最好的选择,出身、样貌、性情……更要紧的是,他不似孟丛阳,能一下就被击垮得无反手之力,乖乖放弃誉臻。    陈沛怀对她是真心的,她若不摇头,他不肯放手。    她也是真的准备嫁给陈沛怀。    聂声驰怎么接受?一想到便如同身处火上烤,浑身上下连皮肉都要炸裂。    他只知道要让誉臻回来,回到他的身边来,或是绑着也好,是囚着的也罢,压弯了脊梁也好,强按低了头颅也没所谓。    她不能是别人的,她只能属于他。    可这一刻,当誉臻安安静静地呆在他的牢笼里,如同一只金丝雀。可他却不敢了。不敢上前,去掀开那布帘,看一看金丝雀肯不肯为他而歌唱。    车停了下来,司机提醒,说已经到了明成华府。    聂声驰应了一声,偏头看向黑夜被灯光照亮的单元楼门,隐匿在绿影深处,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入口。    他把手放上车门时,目光透过车窗往上,数到那一层,一片漆黑,融进了夜里。    牢笼中的金丝雀已安然入睡。    今夜的金丝雀没有为别人歌唱。    聂声驰把手收回来,对司机说:“去燕归园吧。”    司机有一刻迟疑,但还是沉默将车开动,驶离这金泥玉骨的牢笼。    燕归园就在燕都大学边上,步行不过十分钟,未过零点校外人潮只稍减,仍可见男男女女行走在路上,说说笑笑,走进一扇扇门内。    车驶入燕归园,聂声驰推门下车。    一梯两户,一侧是暖黄灯光,一侧是冷冷白光。    单元房已经有些年头,连门锁都稍显老式,醉意涌上来时,聂声驰找钥匙都费了半天劲。    门打开,玄关的灯应声亮起。    光次第起,照亮了一室一厅小小一方天地。    聂声驰倚在门口,看着室内陈设。    连沙发布套都还是誉臻挑选的款式,玉兰白,细碎花纹与地毯上的图案相衬。    那张地毯,长绒毛,踩上去像走在棉花上,是她最喜欢的样式,他特意为她从国外订来的。    聂声驰还记得她那时候说,客厅里头有张厚地毯就好了。天冷下来,坐在上面,盖着小被子,就可以在客厅里头看书学习,如果以后两人可以养只小猫或者小狗,应该也会在冬日一起窝在这地毯上。    后来却是聂声驰最爱这地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