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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布纳,我没有顶替别人。”艾布纳的语调在发抖,“妈妈,我真的是艾布纳!”    “什么艾布纳,你就是顶替他身份的怪物!”他的妈妈尖叫,声音尖利到破音,他的爸爸坐在一边皱了皱眉。    “怪物!怪物!你就是个恶心的怪物!”    尖叫声愈发失控,艾布纳僵在原地瑟瑟发抖,只觉得好冷好冷。    他想逃离这种噩梦般的指责,可他动不了,他就像一座石雕一样立在这里。    他的妈妈终于失控了,她扑上来掐住他的脖子,力道出奇的大,艾布纳使劲掰着她的手,可他的妈妈愤怒之下爆发出的力量根本不是年幼的他所能抗衡的。    妈妈的脸和他离得很近,她脸上的恐惧和恨意能看得分明。    艾布纳的眼泪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掉了下来,砸在他妈妈的手臂上,留下一道水痕,他哑着声音:“妈妈,我是艾布纳……你看看我呀……我不是怪物……”    我不是怪物,我是你的儿子呀。    “闹够了吧!”阿尔杰斯冷冰冰地说,他从一地玻璃渣上踩过来,能听到咔嚓的破碎声响,“松手!”    “你又是什么东西?披着阿尔杰斯皮的另一个怪物?”    他妈妈的神色有点癫狂,手上越来越用力,艾布纳眼前阵阵发黑。    “我说松手!没听见是吗?”阿尔杰斯不耐烦地挥出响亮的一巴掌,打得她头偏向一边。    阿尔杰斯一边把艾布纳从她的手里拽出来,一边粗鲁的扯着她的手腕往楼梯上走。    “看到了吧!你妈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!”阿尔杰斯嘴里骂骂咧咧,“娶了她我可真倒霉!”    随后是响亮的摔门声,整个世界都安静了。    艾布纳躺在地上,他手脚发软,站不起来。    眼泪从他的眼眶里大股大股的涌出来。    我这是在哪里?    我在人间。    原来……是在人间啊。    “害怕了?”人群中有一道刺耳的声音,“杀你父亲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害怕呢?”    “别废话了,快把他推进去!”    “歌里勒会审判这个罪人的!”    人们将他推了进去,艾布纳没有回头,他在铁链林里穿梭着,将这些人渐渐抛在身后,风吹过这里的时候,铁链碰撞之间琳琅作响,像在唱着一曲忏悔的歌。    他突然特别想念大姐姐的歌声。    那种温柔的,暖暖的,像是阳光落在身上,草木生出新芽的歌声。    这些铁链开始动了。    它们将他裹得紧紧的,拖向一片碎石地,碎石地上有猩红的痕迹,中间有一个两米高的柱子。    这满地的猩红,就像那天夜里满地的鲜血。    那是一个沉沉的夜色,无星无月。    从他的妈妈被确认为卡普拉格妄想症,已经过去了一年的时间。    她依然仇视着他。    她坚信她周围的一切都被不怀好意的人换掉了,从身边的人到生活场景,有人替换掉了一切。    她依然时不时的像疯子一样怒吼,大喊大叫,摔掉眼前的所有东西。    只要艾布纳出现,她就会攻击他,谩骂他,甚至想要杀死他。    她开始变得越来越神经质,只有她画画的时候才有片刻的安静。    但她的画也不像原来一样画风柔美,她现在的画上永远是大片大片的红色,大片大片的黑色,线条都是杂乱无章的,透着一种绝望的疯狂。    艾布纳开始躲着她。    每当她沉浸在绘画里,不会注意到周围的一切时,艾布纳才会藏在一边悄悄的看她几眼。    在他又一次偷看的时候,他忽然听到了妈妈在喊他,语调是轻柔的:“艾布纳,我看到你了。”    她放下笔,朝艾布纳的藏身的地方走过来。    艾布纳站在隐蔽的角落,不敢动弹。    “艾布纳是我的儿子,但我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。”他的妈妈没有把他从角落里揪出来,而是对着虚空在讲话,“这是我的失职,我很后悔。”    “上天惩罚我了,他将艾布纳从我的身边带走了,我找不到他了。”    她喃喃的说,声音里渐渐有了啜泣:“我找不到他了。”    “我知道错了,你把他还给我好不好?”    她分明没有看向他这边,但艾布纳知道,他的妈妈就是说给他听的。    “还给我好不好?”    艾布纳死死地咬着嘴唇,他的喉咙里好像哽着一块冰,那种寒冷的感觉一直传到了心里。    第二天早上,他的妈妈永远离开了他。    最后留给他的,是满墙乱七八糟的红色线条。    “杀死父亲的罪人。”    “审判:死刑。”    不知道什么地方有声音在说话。    铁链从他的脚开始逐渐向上缠,像是捕猎的蛇,让猎物慢慢窒息。    艾布纳眼前的光线在被铁链一点一点的遮蔽,他恍惚间发现,原来死刑不是很疼。    比不上有些话语戳心的痛,比不上妈妈掐他脖子的痛,更比不上他爸爸对他拳打脚踢的痛。    艾布纳想着想着,眼泪就落下来了。    他怎么就不再忍一忍呢?    那天爸爸打他的时候,他为什么要反抗呢?明明只要挨过去了,就又是新的一天了。    为什么要反抗呢?    大概是被爸爸在楼梯上掐住脖子往外拖,倒着的时候看到了墙上那些线条,看到了妈妈留下的红色痕迹,也看到了他在妈妈离开那天画在墙上的巨大的哭泣面具。    那一刻,他不知道为什么,突然特别特别的难过。    这种难过促使他伸出手狠狠地一推。    他杀死了他的父亲。    看着那双带着惊讶,害怕和难以置信的眼睛,看着他身体的温度慢慢的凉下去,艾布纳竟然感觉到了几分扭曲的解脱。    他果然是个怪物。    铁链将他缠成了一个巨茧,艾布纳慢慢闭上了眼睛。    他已经拜托过乔娜姐姐,希望在他死后将他的骨灰埋在他妈妈的墓碑边。    ———如果他还能剩下骨灰。    他再也不用醒过来了,再也不用回到人间。    真好啊。    凯里的铁链林里,多了一枚新的罪茧。    “菲尔希斯”    她出生的时候就是公爵的女儿,贵族中的贵族。    但是奇怪的是,她的父亲好像很不喜欢她。    她的母亲常常流着眼泪说:“乔娜,你要变得优秀,让所有人都喜欢的优秀!”    她的母亲不断强调着要她变优秀,严苛到了一种变态的地步。    她没有童年,没有玩伴,只有无穷无尽的学习。    只要她稍有放松,她的母亲就会沉默的看着她,一直哭一直哭,好像她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一样。    她会说:    “谁叫你是个无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