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6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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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禄公公,今日高某什么也没听见,什么也没瞧见。”高尚儒牵起衣袖擦汗。 怀禄亦长舒一口气:“知道了,知道了,杂家回宫复旨去了,你只管干好你自个儿的营生。” 次日凌晨,天尚未亮透,雍盛正更衣,莲奴着急忙慌滚了进来,气儿都还没喘匀,便慌慌张张道:“主主主主子爷……不不不不好了……” “有话慢慢说。”雍盛抻着手,等宫人为他系好腰间玉带。 莲奴咽口唾沫调整了呼吸,声音抖成一条曲线:“城外传来讣闻,说,说谢将军暴毙而亡,疑似遭人毒杀。” “毒杀?” 正在系玉带的宫人手上没控制好力道,猝然收紧了些,雍盛“唔”了一声,吓得宫人连忙讨饶。 “无妨。”雍盛示意他继续,略微侧过头,神情平静,却只是问,“谢衡此时人在何处?” “枢相仍在家中。”莲奴回。 雍盛冷笑,又问:“向执呢?” “向执已赶去哭丧了。”谢折衣从殿外推门而入,身上带着外面的寒气,手中捧着碗冒着热气的银耳羹,“谢策月在这个节骨眼上横死,可给了他们大做文章的好借口。” “就怕他们不拿来做文章。”雍盛闻声望去,笑道,“你又是几时起身的?竟已装扮完了,我睡得这么沉么?一点也不知晓。” 谢折衣言笑晏晏:“连着几个晚上都睡不安生,好容易得了一夜好眠,怎么舍得把你吵醒。” 绛萼捧着食案进来,也笑:“娘娘起身时,圣上手里还握着娘娘的发丝,娘娘为了不吵醒您,差点学那哀帝断袖,要奴婢寻剪子来,好将那簇头发剪去呢。好在圣上梦里也晓事,好巧不巧翻了个身,松了手,这才将那发丝保住,不然奴婢还不知该怎样心疼呢。” 雍盛讶然:“竟还有这桩事。” 谢折衣却怪绛萼:“就你多嘴多舌。” 绛萼只是微笑。 “多嘴多舌好,多嘴多舌总比那等哑巴强。”雍盛连忙维护,盯着谢折衣美滋滋地道,“她不说,朕怎么知道朕的皇后对朕用情至深?这下朕明白了,朕是全天下最有福气的官人,娘子辛苦,娘子来坐,娘子喝茶。” 谢折衣瞟他一眼,知他越是插科打诨嬉笑打闹,心中就越是不安,也不拆穿,索性陪他玩笑道:“看在你殷勤侍奉的份儿上,今日本宫便大发善心,帮你做奏折节略,省却你一些案牍之苦。” “娘子大义,为夫感激不尽。”雍盛凑上来,巴巴儿地拥住她,埋在颈间深吸一口气,软软糯糯黏黏糊糊地撒娇,“娘子身上香喷喷的,真像个……” “像什么?” “裹着雪的檀香味儿的香饽饽。” 不该对雍盛的文学造诣抱有任何幻想的谢折衣:“……” 谁知这奇葩形容竟还有后半句。 “因为是佛前供着的饽饽,染了檀香,就成了神佛所有之物,所以只可远观,不能抱着啃。” 原来在这等着呢。 谢折衣将那颗持续散发怨念的脑袋推远,冷漠无情地道:“想是饿了,光惦记着饽饽,快用膳吧。” 用完膳到太后处请安,又陪太后吃了些素羹,闲聊起地方庶政,突然,宫外一迭价连报火速传来,一会儿说京营提督向执率兵围了户部尚书林辕的府邸,要为惨遭毒杀的外甥讨要说法,一会儿说皇宫各门前,也都有京营士兵与侍卫司对峙,言说接到上命,要接管宫城戍防。 “传令童凇高尚儒谢戎阳,两司即刻起坚守宫门,不准放进一人,违令者斩。”已在脑海中提前演练过无数次,雍盛这会儿应对得还算从容,“再派人前往定国公府,就说传太后口谕,邀枢相速速进宫陪伴慈驾。” 怀禄面色凝重地领了旨,小跑着去了。 如此危急关头,太后仍能镇定自若地吃完最后一口羹,有条不紊地漱口拭手,在修长的手指上套上锋利的黄金护指。 雍盛才发现,太后今日不同以往,换上了庄重繁复的朝服,俨妆盛冠,叫人望之生敬。 “向执这是要逼宫。” 反观皇后,今日却白衣束发,略施粉黛,穿着打扮称得上素净寡淡。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,眼睛却只盯着皇帝:“意料之中的事,勿要惊慌。” “母后确实不必惊慌,无论是儿臣胜,亦或枢相胜,您总归是清净礼佛,安安心心做这当朝太后。”雍盛的语气透出几分讥讽。 “是啊。”太后叹气,“你胜,他胜,于本宫何异?本宫亦不过傀儡而已。” “傀儡”一词刺痛了雍盛,他眸色转暗:“所以儿臣期望母后能体谅儿臣的难处。” “各人有各人的难处。”太后怜爱的目光落在谢折衣身上,透过谢折衣,她好像看见了当年的自己,“本宫无力体谅谁,只体谅我谢家的女儿,心比天高,命如浮萍。折衣,父亲与官人,如今换你来选,你选谁?” 谢折衣垂目低眉,乖巧得反常,先是像模像样落了几滴泪,又将内心的挣扎与痛苦演了个入木三分,终于咬起唇,颤声道:“世间难得两全法的道理,儿臣懂,但儿臣实在选不出,假若非要选,儿臣宁愿自己死,死了也就清净了,不用睁着眼看这出自家人杀自家人的闹剧。” 雍盛看着她,心里很想笑,却笑不出。 因为他知道,谢折衣虽是演的,但这样的事,确实在某些人身上真真切切地发生过,也正在发生,或即将发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