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实世界：代餐

    餐桌上，三个人形成一个等边三角形，两个男人都坐着没动，只有女孩在奋力埋头吃饭。

    可能她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和无措。

    “咳咳……咳……”

    吃得太急，一个不慎，纪星遥被噎着了。

    “你慢点！没人跟你抢！”纪云川立刻站起来，拍着她的背给她喂水。

    纪承屿笑了笑，把举起的手收了回来，倒也没觉得尴尬。

    毕竟他一直都知道这小混蛋心里最偏爱的人的是谁。

    但只要她的心还愿意让其他人挤一挤，他就无所谓。

    不到万不得已，纪承屿不想对亲弟弟下手。

    纪星遥一口气缓过来，抚着胸口抬头，对上了纪承屿的视线，她下一口气差点又没喘上来了。

    她记忆里这家伙明明是个温柔的人，怎么现在视线变得这么可怕？

    纪云川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面带微笑的纪承屿。

    他同纪承屿联系不多，兄弟关系不算亲密也不算差，逢年过节也会有一两句问候，所以纪承屿也一定知道纪星遥长什么样。

    或者说，他在纪云川的朋友圈看着纪星遥长大。

    纪云川：“大哥，不聊聊你的事么？”

    纪承屿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，微微一笑：“我做了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你是指喜欢我们的妹妹这件事？”

    “或者说隐瞒身份接近星星？”

    “还是说……在追求喜欢的女孩上捷足先登了？”

    纪云川：“她当时刚刚成年，你的内心没有任何罪恶感吗！”

    纪承屿没回答，他站起身，走到纪星遥面前，弯腰看着她的眼睛：“那星星你怎么想的呢？你觉得突破伦理是罪恶的吗？”

    纪星遥很难说清自己的感受，人看待事物并不是非黑即白的，她曾经有一段时间因为这段感情而被伦理观和道德感折磨，但是当她如今完全突破这个界限时，她又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。

    哪怕纪承屿早来一天，她都有理由理直气壮地谴责他，因为那时她没有和纪云川在一起。

    “如果做了决定，想这些东西除了折磨自己没有意义。”纪星遥说，“他单身，我也单身，我们没有伤害……”

    啊，不对，还有妈妈，妈妈要是知道她的三个孩子都在乱伦会不会又伤心又生气？

    她突然有点不确定起来。

    纪云川揉了下她的头：“她知道。”

    纪星遥：“？”

    纪承屿柔声道：“纪女士没你想的那么脆弱，也没有那么迟钝。”

    “或许等她回来，你可以跟她好好聊聊。”

    “现在还是先聊聊我们的事？”

    “有什么好聊的。”纪星遥不解，“就算分手仓促，我们也已经分手一年了，真有意见你怎么当时不来找我？”

    纪承屿：“卷入了奇怪的事，想着总不能连累你，终于等情况稳定了，没想到弟弟妹妹也跟着下水了。”

    纪云川：“？”

    纪星遥：“？”

    纪星遥：“等等你不会是说——”

    “嘘。”纪承屿把食指点在她的唇上，“我可怜的妹妹，吓得不轻吧？”

    难怪……当时她和纪承屿算得上热恋期，被断崖式分手他竟然毫无动静，她那时还很奇怪，现在终于知道原因了。

    “云川，凭现在的你保护不了她。”纪承屿说，“我也不会放手。”

    纪云川想发火，又没有立场，纪承屿说的是事实，他们之间血缘的纽带可比简行澈靠谱多了。

    纪云川：“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情况的？”

    纪承屿：“一点特殊道具，一般来说没法在游戏外判别对方是否是玩家。”

    “星星，多加一个哥哥疼你不好吗？”

    纪星遥：“我只有一个问题，你当时到底抱着什么心态来接近我的？”

    “我以为我做得够多了。”他跪下来，捧着她的脸，“我对你和云川对你是一样的，但他总是顾忌太多。”

    眼前的面容还是一年前的模样，瞪大眼睛看人时无辜得令人着迷，她被压在床上让人欺负时也是这个表情，纪承屿的眼神变得痴迷起来，他几乎忘记了纪云川的存在，头微微前倾，就想吻上去。

    然后被冷脸的弟弟拽着衣领拖开了。

    纪云川：“纪承屿，你当我死的吗？”

    他没回头，下一句话是对纪星遥说的：“星星，你先上去，我跟大哥聊聊。”

    纪星遥看看他又看看纪承屿，想就算打起来了自己在楼上也听得到，乖乖上楼去了。

    等楼上传来关门的声音，下面兄弟俩之间的气氛更冷凝了些。

    “星星其实无所谓吧，她不过是在乎你的感受才不表态。”纪承屿笑，“云川，你该大度一点。”

    纪云川：“那又怎么样？你也知道我不开口，她就不会接受你。”

    那年的分手，就是他们一次隔空的交锋——赌自己在纪星遥心中的地位。

    纪承屿毫无疑问地输了。

    纪承屿叹了口气：“何必呢，我一直都知道她最偏爱你，不然我也不会接近得这么顺利。”

    纪云川愣住：“什么意思？”

    纪承屿回忆了下：“她应该也没有找替身的意思，但会无意识显现出一些偏好。”

    “网络用词好像是叫……代餐？”

    纪星遥可能自己都不知道，她对异性的喜好偏向于成熟，纪承屿和纪云川有几分相似的脸更加深了她的亲近感。

    她深陷于对纪云川求而不得的痛苦中，对和纪云川相似的纪承屿感兴趣是必然的。

    即使她自己完全没意识到这一点。

    何况还有纪承屿的刻意引诱。

    他就是故意的，把自己包装得成熟温柔体贴，引诱涉世未深的小姑娘，哄骗她和他交往、接吻、上床。

    他连伦理都不在乎了，还在乎这个？

    纪云川沉默不语，他该怎么想？后悔自责？还是窃喜得意？好像都有，又好像都没有，时光无法倒流，多想没走过的路没有意义。

    纪云川：“大哥，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？”

    纪承屿：“没有为什么，我天生是这样的人，以前装得比较好而已。”

    喜欢自己的妹妹，不择手段也要得到她，就算知道弟弟会痛苦也一样。

    纪承屿：“云川，你道德感太强了。”

    纪云川：“毕竟我是个正常人。”

    纪承屿笑了：“正常人会喜欢亲妹妹？”

    纪云川觉得以前认为他们有兄弟情的自己简直脑子有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