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3章
只她不能亲眼看着他们死,沈九的手愈发冰凉,耷拉着头已经半晕迷。 而已经走到面前的宁勖,他受过伤的右腿明显僵硬,玄色衣袍下摆,湿润晕开了好几团。 郗瑛看到过他的伤口,虽说没伤到骨头,因为伤到需要活动之处,极难愈合,一不小心就会裂开。 宁勖的刀,缓缓提了起来,沈九突然动了动,费劲全力,将郗瑛挡在了身后。 “真是深情啊。”宁勖笑了,笑容冰冷,转瞬即逝。 “我”郗瑛心情混乱至极,她想说什么,手上一片黏腻,她忙低下头看去。 沈九这一动,腿上伤口血流如注,她的裙子都被浸湿了。 “别动!”郗瑛顾不得其他,干脆撩起裙摆,堵在了他的伤口上。 “郗七娘。我说过要将他千刀万剐。”宁勖的双眼干涩,闭了闭眼,让自己模糊的眼睛能好过些。 手上的刀,继续神向前,刀尖抵在沈九的胸口:“不如你亲自看着,送他一程。” “宁”郗瑛又怕又急,刚喊出口,远处传来大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与吆喝声。 宁勖转头看了去,郗瑛的话被打断,也跟着看了过去。 他们滚下来的草坡上,一群精壮的汉子,捆着一个绿衫裙年轻小娘子,从山坡上走了下来。 “公子,是穗娘子。”常山几步上前,压低声音焦灼地道。 宁勖麻木的神情终于变了变,疑惑闪过,“她怎么来了?” 常山道不知,不时回头看去,“公子,他们是”飞快瞄了沈九郗瑛一眼,将接下来的话咽了回去。 郗瑛将一切看在眼里,常山的话虽然小,她还是隐隐约约听到了。 穗娘子不是宁勖的大管事,还是赵先生的侄女。看情形,抓住她的人,应当是沈九的兵。 郗瑛见情形越来越混乱,心情也跟着混乱不堪。她什么都不管了,极力平缓着情绪,心无旁骛去给沈九止血。 裙摆已经堵不住了,郗瑛空出一只手,扯下腰上的丝涤系带,又是捆,又是按。 “宁五,放了我们沈将军,否则,我杀了你的老相好!” 押着赵穗的汉子,推搡了下赵穗,训斥道:“还不喊你的情哥哥救命,喊!” “啊!”赵穗被推着趔趄向前,又被一下抓了回去,她忍不住害怕地叫了声。 很快,赵穗便死死咬住唇,不让自己哭出声,虽吓得簌簌发抖,还是很有骨气道:“宁哥哥,你不要管我,你的大仇,前途要紧!” “呵呵,骨头还挺硬。”汉子不客气了,抬起刀柄就要拍过去。 “你敢!”宁勖手上的刀飞快,郗瑛还没回过神,他已挑开了沈九胸前的衣衫,不再留情,刀直接划开了沈九的肌肤,血线蜿蜒而下。 “你敢再动一动,我将沈九一刀刀活剐了!”宁勖冷冷道。 汉子懊恼收回了刀,硬着头皮道:“宁五,你将我们的将军活剐,我也要将你的老相好活剐了!” 郗瑛突然道:“放我们走。” 宁勖低头看向她,讥讽地道:“郗七娘,你莫非以为,我还会让着你?” 郗瑛抬起手,去抓宁勖依旧对准沈九的刀。 宁勖没动,郗瑛的手没停顿。 眼见就要抓到刀锋,宁勖手上的刀一闪,灵活地转了个方向,依旧抵在沈九胸前。 “要一起赴死,做对苦命鸳鸯,别急,一个个来!”宁勖额头青筋直冒,狰狞道。 郗瑛若无其事收回了手,抬眼望着宁勖,平静地道:“你不会看着穗娘子死,你也不会看着我死。” 宁勖沉默着,就那么与她对望,目光沉沉、 “他们是朝廷的兵,我听过朝廷的兵,烧杀抢夺奸。淫掳掠,什么事都做得出来。” 郗瑛努力转动着脑子,道:“他们不仅仅会杀了穗娘子,在这之前,还会做出别的事情。你的兵再厉害,也不能让穗娘子毫发无伤。等发生了什么事,你再后悔就晚了。” “你的话,我半个字都不会再信。”宁勖眼神沉下去,冷冰冰道。 “我的话,你信不信都没关系,相信你自己就行了。” 郗瑛停顿了下,继续道:“你不是无情之人,赵先生一家在北地庇护你,穗娘子爹娘都不在了,她不顾自己的安危,还只替你考虑。要是你真见死不救,你就不是宁氏人,你与你恨的郗氏有何不同?” 她的每句话,都深深刺进宁勖的心,他恨极,痛极。 郗瑛深深吸了口气,道:“红福无辜,以前还伺候过你一段时日,你将她还给我吧。” “好。”宁勖声音暗哑,刀垂了下去。 她真是狠啊! 连红福这个蠢婢女,她都不忘关心,却唯独对他,刀刀见血。 宁勖不再顾念,一字一顿道:“这是你选的路。从此以后,你我真正一别两宽。郗氏宁氏,血海深仇,不死不休!” 第38章 巴住不放 太阳从云层里钻出来,短暂明亮了下,很快就被厚重的乌云遮挡。 天灰蒙蒙,山间飘荡着雾岚,小径上的人影,渐行渐远,消失在了视线中。 好似什么都没发生,像是一场幻梦。 血浸入泥土中,变成了褐色,淡淡的血腥气,在呼吸间若隐若现。 这一切,又不是梦。 宁勖立在那里,久久未动,心仿佛此时的天气,化不开,混沌不明,不时被什么深深扎一下,刺痛无比。 lt;a href=腹黑文 lt;a href= title=target=_blankgt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