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
宁勖呵了声,讥嘲道:“你觉着,郗氏女会种田?” 行山哑口无言,半晌后道:“是我思虑不周,明朝我便让人回绝了她。” 宁勖缓缓道:“无需,让她来,老子来收拾她!” 行山不解,看向赵先生求助,他也一脸茫然,宁勖已经唤人送水洗漱,他不好再多问,赶紧起身告辞。 翌日,郗瑛让红福从菜地里拔了几颗葱,洗净泥沙,用捡来的红绳捆好当做谢礼,提着前去了刺史衙门。 第7章 波澜起伏 护卫倒没为难,很快放了她们进去。 官廨的官吏值房分开,最外面的一长排廊房是胥吏办差的值房,其余如长史主簿等官员则在公堂两侧的值房办差。 红福对衙门有种莫名的畏惧,瑟缩跟在郗瑛身后,走向最近的胥吏值房。 值房中两个胥吏在交谈着什么,见门被推开,两人一起看了过来。 郗瑛手放在腹前,曲膝肃拜,恭敬地道:“我昨日已得行刺史的吩咐,今朝前来刺史衙门,取他赏赐的种子等物。请问公人行刺史在何间值房?” 胥吏见郗瑛红福两人衣衫褴褛形同乞儿,本想呵斥。待郗瑛规矩见礼,道完来由,原来是得了刺史的赏赐,更不敢驱赶了。 不过,两人谨慎,不敢随便领郗瑛前去找行山。一个年长些的胥吏客气道:“行刺史尚在忙,你且等一等,我去替你传个话。” 郗瑛忙道:“不敢打扰行刺史,我且等他空了再去。还有件事叨扰公人,家中户帖屋契地契因乱丢失,请问公人在何处补办?” 宁氏大军占据平江城之后,确实发生了不少趁乱打劫之事,两人见怪不怪,恰他们便是管户帖等的胥吏。 行刺史亲自赏赐之人,两人当要卖个好。年轻胥吏实在是憋不住,指着郗瑛手上的葱,问道:“娘子为何提着几颗葱?” 郗瑛含蓄答道:“葱是带给行刺史之物。” 葱是送给行山之礼? 两人脑中转过许多念头,年长胥吏脸上堆满了笑,忙客气请郗瑛坐,问道:“不知娘子父母双亲姓氏,家住何处,宅邸位于何处?” 郗瑛垂下头,神色黯淡,道:“父母双亲惧不在了。父母生前替我定了亲,只他亦遭遇不测。如今只余我与自幼父母双亡,寄住在我家中的表妹红福。我姓杨,名阿先。表妹亦姓杨,名红福。家住万年巷,经临梧桐巷进去的第三间宅子便是。” 乱世家人离散,到处都是流民,籍贯户帖早已形同虚设。行山来到平江城之后,很是重视。 原来刺史府的胥吏刁滑,已被他全部革除,安排自己的人手开始重新核计造册。 宅邸的具体位置,格局,胥吏本该前去核实之后,方会准予立契。 因行山的这份关系,两人很快将屋契地契连着两人的户帖,一并交到了郗瑛手上。 郗瑛屏住呼吸,接过来仔细收好,肃拜道谢。 刺史值房里,行山坐在下首,不时往外望。宁勖长腿搭在案几上,双手交叠胸前,双眸微眯,冷哼了声。 行山起身道:“我去瞧瞧,可是被护卫拦住了不许进入。” 宁勖缓缓睁开眼,也不说话,只似笑非笑看着行山。 行山神色讪讪,举手一抬,忙走出去,刚准备唤随从前去查看缘由,这时,胥吏领着郗瑛与红福走了过来。 胥吏见到行山出来,忙停下脚步见礼,郗瑛两人跟着一道曲膝,道:“见过行刺史。” 行山松了口气,摆手让胥吏退下,朝她们两人颔首,道:“进来吧。” 郗瑛红福进了值房,行山下意识看向公案,案面上尚留着一道淡淡的脚印。 行山走到案几后坐下,取了掸子,拂去印记,问道:“先前我只听娘子称家贫,吃不起饭。不知娘子姓名,家住在平江城何处,父母亲人可在?” 郗瑛走上前,将提了半天的葱,双手放在公案上。 幸好天气冷,葱叶依然鲜活翠绿,葱白雪白,配上系着的红绳,红红白白绿绿,煞是热闹。 行山怔住,眼神从那几颗葱上,转到郗瑛身上。 郗瑛与昨夜一样的装扮,脸清洗过,白日看得更清楚了些,瘦得皮包骨,淤青擦伤明显,暗黄无光。 她那双眼眸,却两若星辰,曲膝肃拜下去,道:“行刺史的大恩,无以为报。这几颗葱,称不上谢礼,是身为百姓,对行刺史的感激,平江城的期许。葱一清二白,辛辣,无惧严寒,凛冬时节,亦能生机勃发。人心皆如此葱,平江城,不日便会重见繁荣。” 行山听得心头一热,手不由自主伸向了那几根葱。 人人皆如如此葱,坚韧不拔,清风明月,不失风骨。 平江城,久经战乱的天下,何愁不得太平安宁? 公案后,传来茶盏的清脆声响,行山回过神,道:“多谢娘子,这几根葱,我收下了。娘子谈吐见识不俗,不知出自何家?” 户帖在胸前,郗瑛面不改色道:“我姓杨,名阿先。出身普通寻常,不敢称有见识谈吐,不过历经生死,被迫多看多想罢了。” 这时,先前给郗瑛办户帖的年长胥吏来了,行山神色狐疑,让他进了屋。 年长胥吏看上去很是紧张,道:“娘子,你的户帖有错处,请还给我,我再去给你重立。” 行山问道:“户帖,什么户帖?” lt;a href=腹黑文 lt;a href= title=target=_blankgt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