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6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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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澄从冰箱里拿出三瓶乌龙茶,招呼两人坐下。 水烧开了,江澄拿公筷先把牛肉投进去,切得很薄的肉片,汤里涮一会儿就能开动。 孟镜年提筷,先给林檎夹了一箸,汤很滚,他把火力调到了中档。 夏天在空调房里吃火锅喝冰茶,实则很惬意。 林檎吃了两口肉,开口道:“我有个问题。” “嗯?”江澄看她。 “我不知道怎么称呼你……” “你以前是怎么称呼我的?” “你没发现其实我一直没有正面叫过你吗?” 江澄思索:“好像是哦。那你叫我阿姨吧。” 孟镜年笑说:“你是占她便宜还是占我便宜?” “按照辈分我本来就是阿姨。” 林檎笑说:“不怕把你叫老了的话,我是无所谓的。” “开玩笑的。你就叫我江澄,或者我英文名……德文名?” “leonie?” “孟镜年跟你说的?” “不是……你送过他一本书,《克林索尔的最后夏天》。” “哦那个。随便送了打发他的。” 林檎小声:“……我自己买了一本看完了。” 孟镜年朝她投去微讶的目光。 江澄说:“我都没看完。那书读起来好费力的。” “我也觉得费力。”林檎坦然笑说,“谁叫我那时候有点傻。” “……都怪家长乱弹琴。”江澄哑然失笑,“他们就好像见不得眼皮子底下有一男一女,都是单身,却不是一对。” 林檎跟着笑出一声。 “话说到这里,那我忍不住要多问一句了。”江澄抬手,食指点着他俩划拉一下,“你俩确实是真的吧?没联合起来诳我玩吧?” “一般人就是要整蛊,脑洞也没这么大。”林檎笑说。 “真是不得了——我是说孟镜年。好学生叛逆起来原来是这样的。叔叔阿姨知道以后,会不会把你腿打断啊。” “我妈知道。”孟镜年说,“我爸那边还瞒着,所以也得拜托你先保密。” “……阿姨知道?” “嗯。你妈那边的人脉撞见过我们,我妈根据描述猜出来了。” “那她什么反应?” “还好。基本默许了。” “……我是不是漏了太多集?怎么就默许了?” “可能她还没有那么保守。” “那你是在说我保守?” 孟镜年微笑:“我没这么说。” 江澄指着孟镜年,对林檎说:“我就真的很讨厌他这种笑容你懂吗?” “不是很懂?”林檎小声说。 “……行了。你俩臭味相投。” 孟镜年:“谢谢祝福。” 江澄差点抄起一盘子土豆丢过去。 吃了一会儿,孟镜年问:“你最近跟你妈怎么样?还吵架吗?” “我不住在家里,想吵也没那么容易。可能上回发疯把她吓到了,她稍微收敛了一点。委曲求全还是不如发疯有用。” “我没想到你还会回国。” “没办法。他们就我一个女儿,总不能他们年纪大了我不管吧。毕竟是父母,凑合过吧。而且我不会做饭,你也知道不会做饭在德国生活有多地狱,那里的菜我真是吃得够够的了。” 林檎把拿公筷涮好的毛肚递给了江澄,“那你多吃点。” “danke.schatz!” “danke我知道,schatz是什么意思?” “孟镜年没对你说过?” “没有。” “啧。”江澄摇摇头,“那你自己问他。” 林檎看向孟镜年。 孟镜年被辣得微微咳嗽一声,“……回头告诉你。” 火锅吃完,孟镜年和林檎自发帮忙将碗盘端进厨房。 “就堆在这儿,不用管,我等会来洗,你们出去坐吧。” 林檎和孟镜年在水槽那儿洗了个手,回客厅沙发上坐下。 林檎把“酸黄瓜”抱起来,转头看向孟镜年,低声问:“现在可以告诉我了?” “你猜猜看?” 林檎思索了一下,却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,“猜不到。” “你已经猜到了。” “没有,我笨。你快告诉我。”知道他难以启齿,她故意说道。 “情景不对。下次再告诉你。” “你要什么情景?” 孟镜年仿佛认真思索,片刻,看向她,无声说:“床上吧。” “……” 她耳朵一下就红了。 孟镜年伸手,捏捏她的耳垂,意外她还有觉得不好意思的时候。 林檎听见江澄走出来了,立即伸手打掉了他的手,听见他低笑一声。 江澄端出一盘切好的西瓜放在茶几上,捡个藤编蒲团在他们对面坐下。 “林檎你也在园区上班?” “嗯。在se medical实习。” “哪一栋?” “b6。” “我离你不远。中午可以喊我一起吃饭。” “好。” 林檎拿一牙西瓜,一边啃一边说:“你缺室友吗?” “你没住孟镜年那儿吗?” “我觉得住在你这里可能比较自由。” 江澄秒懂:“他洁癖是吧。” 她转向孟镜年,“听到没有?对你女朋友宽容点,不然人跑了。” 孟镜年无辜极了:“我还不够宽容?” 江澄也拿上一块西瓜,“不行啊宝贝儿,我经常带异性回来的,有别人不是很方便。” “……噢。” 孟镜年瞥了江澄一眼。 江澄看懂了,他大约是想说,你玩得也挺花的,她哈哈笑起来。 一片西瓜吃完,江澄把瓜皮投进垃圾桶里,忽然说:“你俩在一起这件事,虽然初听很震惊,细想也挺合理的。” 林檎忙说:“怎么说怎么说?” “孟镜年好像从来没有像在意你一样,在意过另外一个异性吧。我那时候还跟他开过玩笑呢,说他要是找了女朋友,女朋友铁定要吃你的醋。” “那他怎么说?” “他就笑啊,跟现在一样。”江澄指一指孟镜年。 林檎莞尔。 江澄片刻又说:“她高三那会儿,你就喜欢她了是吧。” 这句话单用听的,人称代词不大明晰,孟镜年问:“谁高三?” “林檎。” “没有。她那时候还是小孩子。” “是吗?那你那次怎么那么郁闷?” 孟镜年和林檎都露出不解的表情。 江澄手指抠了抠太阳穴,面对两人“展开说说”的目光,不得不认真回想,“就你刚去德国那阵,你去我租的公寓吃饭,我俩吃的披萨你记得吧?” 孟镜年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