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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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看过。” “那你陪我看。” 孟镜年轻笑一声,“不是说陪我吗?怎么变成了我陪你。” “不可以吗?”仿佛撒娇一样的语气。 像有羽絮拂过喉间,轻微的痒,咳嗽也无法排遣。 “这部有些吓人,你确定要看?”孟镜年拿过遥控器,退出了当前播放的影片。 “你可以给我高能预警。” “如果知道剧情,看起来岂不是没有惊喜。” “不会啊,提前知道就可以提前做好准备。我还挺希望的,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都可以提前知道结局。” 孟镜年没有作声。正是因为预见了结局,他才裹足不前。 电影开场。 坐了一会儿,林檎起身,去厨房冰箱里拿了两罐可乐过来,递了一罐给孟镜年。 孟镜年接过,却没有打开,顺手放在了茶几上。 “你好养生。” “我养生就不会凌晨在这里陪你看恐怖片。” 林檎笑了一声。 易拉罐打开,“噗呲”一声,林檎喝了一口,两腿盘坐在沙发上,“有恐怖的地方你要提前和我说哦。” “好。” 孟镜年也不知道她的心理阈值在哪里,只好随时提醒。 刚开场时都不算惊悚,直到电影播到男主角开车载过敏的妹妹去医院,孟镜年着重提醒:“等下妹妹的头会撞上电线杆,这里比较吓人。” 林檎明显紧张起来,缩住身体本能地往他那里靠了靠,“什么时候……” “马上。三、二、一……” 电视里“嗙”的一声巨响。 林檎吓得快速低头,把脸往他肩膀下方一埋,过了片刻,睫毛乱颤着睁开一只眼睛,瞄向电视屏幕,“……过去了吗?” “……嗯。” 她刚洗过澡,穿的是那套浅灰蓝色的睡衣,头发刚刚吹干,蓬松地挨在他手臂上,散发一股洗发水的香气。 呼吸是温暖的一团,拂在他的肩头。 在汉堡学习的时候,和研究所的一位同事合租。同事养了猫,膘肥体壮的英短,有时候他坐在沙发上写论文,那猫会跳上来,挨着他的腿,团成一团入睡。 他很莫名地就想到了那样的场景。 走了一会儿神,未觉剧情已经到了下一处高能点,马上会出现一颗爬满蚂蚁的头颅。 提醒已来不及,他直接伸出手掌,往她眼前一挡。 “……我从指缝里看见了。”林檎伸手,把他手掌往下一压,“你专业一点好不好。” “那你自己看吧,我不提醒了。” 林檎立即抓住他将要收回的手,又挡回到眼前,“不行,我会吓死的。” “……太难伺候了吧,林一一。”孟镜年低低地哼笑一声。 林檎心脏突跳。 他手掌微凉而干燥,分明的骨节像从河流里捞起来的玉石。 原来他的手,握起来是这样一种触感。 片刻,她意识到自己掌心在出汗,立即松了手,往前俯身,佯装镇定地拿起茶几上的可乐。 克制许久,才没有拿易拉罐挨上自己早已发烫的面颊。 林檎动念过来陪看恐怖片,动机真的十分单纯。一个人看恐怖片,是他不高兴时的习惯。 她今天临时放了他鸽子,口头道歉总是显得单薄,想做点什么作为弥补。 更不想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。 直到这个时候,她才意识有这样一种说法,男女一起看恐怖片,很容易因为有意无意的肢体接触,和吊桥效应造成的脸红心跳而感情升温。 可是,对他的感情还要怎样升温呢。它已经到达一个稍不留意,就要喷涌而出将她本人也灼伤的极值。 林檎又喝了一口可乐,垂下目光,看见孟镜年换了坐姿,微微往前倾身,小臂撑在膝盖上,手掌自然地垂落。手指修长,灰蓝暗沉的光线里,皮肤有种褪色的苍白。 是她握过的手。 “马上妹妹会附身妈妈……”孟镜年提醒一句。 “嗯……” 她注意力已无法集中于电影本身了,只在惊悚的配乐里,去捕捉他的呼吸,即便没有靠在一起,也能感觉到来自他身体微热的体温。 林檎突然出声:“……为什么喜欢看恐怖片?” “我觉得导演编排各种桥段只为了吓人一跳,很努力。” “……就因为这个吗?” “嗯。如果编排得很蹩脚,我会想,那毕竟也是努力过了。” “感觉这个观影视角,有点傲慢。” “你有没有想过,我原本就是个有些傲慢的人。” “偶尔隐约会有这样的感觉。” 孟镜年转头看她,“比如?” 林檎抬眼,与他对视,“……比如,你叫我不用再道歉了。明明你其实还在生气,却做出宽容的姿态,好像那样才符合你长辈的身份。我觉得这样其实有点傲慢。” 孟镜年怔了一下,“……我生气不是因为你,一一。” “那为什么?” “……因为我自己。” “我没听懂。” 孟镜年摇了摇头。 “你不说我是不会懂的。” 沉默了一会儿,孟镜年才说:“你有过这样的时候吗?明明你知道事情往某个方向发展才更正确,更符合绝大多数人的利益,可当事情真的这样发展了,你又会觉得很不高兴。” “当然有过。可是……这和今天的事情有什么关系?” 孟镜年笑了笑,不再说什么了,站起身,说要去倒点水喝。 “……你别去!我一个人不敢!”林檎忙说。 孟镜年只好坐下来,好笑地说:“人菜瘾大,说的是不是你?” “我也没有很菜吧,目前为止我觉得……”林檎往屏幕上瞥了一眼,陡然一声尖叫,猛地把脸埋到孟镜年肩膀上,紧紧抱住他的手臂。 女主角身体倒立,不断拿头撞击阁楼门,这部片子最恐怖的场景之一。 “……你怎么不提醒我啊?”林檎声音颤抖。 “故意的,还有为什么?不是说不菜吗?”孟镜年笑说,“ 你倒是把我吓了一跳。” 林檎待心跳稍稍平复,才意识到自己是怎样姿势,正要坐直身体,孟镜年伸手,把她脑袋一按,“等会女主会拿线锯锯自己脖子,你等这个画面过去。” “……嗯。” 她于是心安理得地将脸埋在他肩膀上,轻嗅他身上的气息。 睁开一只眼睛,稍稍往上看去,就能看见他颈侧白皙的皮肤,只要一抬头,她就可以把一个吻印在上面。 仅仅只是想象,心脏就如同擂鼓一样狂跳。 假如,以这样一个结局与他断交,好像也不算亏。 “好了……”孟镜年提醒,声音有些哑。 “嗯……”林檎闷闷地应了一声,顿了一会儿,松开他的手臂,坐直身体。 后续基本没什么高能片段,电影结束邪神成功回归,从这个角度而言,居然称得上是完美结局。 孟镜年拿过手机看一看时间,已经快到凌晨两点了。 “休息去吧,一一。” 林檎打了个呵欠,“我再去刷个牙。” 孟镜年笑说:“不会害怕吧?” “……” 林檎走去浴室,沿路把所有灯都打开,门也开着,仓促刷过牙之后,再回到客厅。 所幸孟镜年没有丢下她一个人,客厅的大灯也打开了。 “你先回房间,我来关灯。”孟镜年说。 林檎听话地穿过走廊,走到书房门口,“……晚安。” “晚安。” 孟镜年将林檎喝剩下的可乐倒掉,可乐罐丢进垃圾桶,垃圾袋束起来,放去大门口,再给垃圾桶换上一个新的。 洗过手,把所有灯都灭了,回到卧室躺下。 刚关上灯,手机一振。 拿起来一看,是林檎发来的消息。 林一一:小舅,我害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