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6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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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 叶惜儿笑眯眯地看着马车走远了,才慢悠悠地在街上闲逛了起来。 她把百花镇的几条主街都走了个遍才在一家茶楼前停了下来。 这家茶楼有两层,飞檐翘角, 牌匾上用飘逸的字体写着茶心斋三个大字。 是个环境清雅, 陈设大气,一眼就是消费不便宜的茶楼。 叶惜儿走了进去, 淡淡茶香扑鼻而来,大堂正中间搭着一个小台子,是供说书先生说书的地方。 很快,小二引着她到了二楼临街的包间。 她点了一壶这里最便宜的茶,一盘炒栗子。 没办法,不是她不想喝好茶,实在是那些好茶的价格够她跑断腿说好几次媒了。 叶惜儿坐在二楼的窗边,一边喝茶,目光瞧着茶楼下的街市人来人往,等了约莫两刻钟的时间。 终于,她等来了她想要等的人。 目光所及之处,街角转过来一个穿着烟绿色长裙,披着流云披风的女子,带着一名丫鬟往这边而来。 看方向,目的地应是这个茶楼。 叶惜儿挑了挑眉,捏起盘子里一颗圆滚滚的炒栗子,看准时机往下一掷。 栗子正正好砸在了已经走到茶楼窗户下的女子头上。 林秋兰惊呼一声,吃痛地捂住额头,双眼冒火地抬头往上一看。 “哪个不长眼的敢害我们小姐!” 丫鬟莲心眼看砸到小姐的是个褐色小圆球,此时弹到了路边,环顾四周张嘴就骂道。 她赶紧上前想安抚小姐,结果发现小姐仰着头,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,看着上方,一动也不动。 她跟着视线往上看去,就看见二楼上大开的窗户边探出了一个女子的脑袋。 那女子面容美艳,春半桃花,尤其一双潋滟勾魂的眼睛正笑如弯月似地俯视着她们。 莲心一时间竟看呆了去,回头再看小姐时,发觉小姐的脸色怎的白得如此骇人? 她担忧又疑惑的叫了一声:“小姐......” 林秋兰嘴唇哆嗦,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本该粉碎在山崖下的人。 她怎的......她怎的...... 叶惜儿眉眼弯弯地冲她挑衅一笑,也不说话,啪地一下关了窗户。 林秋兰看见那个笑容,不知是气的,还是吓的,手指都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。 她咬着牙,搭着丫鬟的手,眼里划过一丝狠意。 叶惜儿关上窗后,坐在桌边未动,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,心里数着数。 林秋兰此人,爱好喝茶,听说书,逛首饰铺,刺绣,吟诗。 且她是镇长之女,为彰显身份,平日常去的茶楼必定是百花镇最好最贵的茶楼。 因此叶惜儿选了这个地方,她敢笃定,在这里一定可以堵到人。 就在她心里默数了不到一百个数时,门被嚯的一下给推开了。 看着那带着一脸怒气和嘲讽的女子领着丫鬟不客气地闯了进来。 叶惜儿不禁心想,这年头,杀人凶手被揭穿时都这么嚣张的吗? “怎么?林镇长这家教堪忧啊,竟然不教你这孽子进门前要敲门,简直没礼貌。” 叶惜儿清凌凌的目光直直迎上女子阴沉的眼睛。 两人一个坐着,一个站着,视线相撞,隔空交锋。 气氛顿时凝滞。 衣着华丽妆容精致的女子铁青着脸,眼里闪着异样又复杂的情绪,她冷着脸对身后的丫鬟道:“莲心,出去等我。” 莲心有些踟蹰,她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,但很明显,小姐好似与这位姑娘有过节。 “小姐......” “出去!” 林秋兰心里窝火,呵斥一声。 莲心吓得身子一抖,赶紧行了个礼退出了门外。 叶惜儿见此,扑哧一声笑了:“你也知道你做的事见不得人?” “你怎的在这?” 事已至此,林秋兰见人都找上门了,也不做遮掩,在她对面坐了下来。 “我不在这里,难道应该在崖底?” 林秋兰被她字字句句挑衅的话语刺地太阳穴凸凸地跳。 她面上一阵青一阵白,既愤恨对方说话肆无忌惮,又恼怒对方命硬,那么高的悬崖,竟然都没摔死她! 不仅没摔死她,整个人看样子还全须全尾的。 “说吧,你想做什么?”她深吸了一口气,紧绷着脸问道。 叶惜儿慢腾腾地剥着栗子,一颗两颗三颗,剥了放在盘子里也不吃,她怕被对面这厚脸皮的恶毒女给气来一下子呛到自己。 “看来你是一点也无悔改之意,也无道歉之心啊!” 她眼眸逐渐转冷,眉梢清寒,气不打一处来。 是怎么样做到心安理得的坐在受害者面前无一丝悔意,还生出怨怼的? 多么厚颜无耻? “叶小姐不是完好无损的坐在这里喝茶吗?” 林秋兰语气惋惜,眼神幽幽,仿佛很是遗憾。 折腾一阵,到最后该消失的人没消失,心仪的夫婿却得不到了。 ‘啪’—— 空气里响起一个响亮的巴掌声。 伴随的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痛呼声。 林秋兰原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,突然眼前一晃,还没反应过来,脸上就挨了一巴掌。 脸颊火烧火燎的痛感传来,提醒着她这一切都是真实的。 她捂着迅速红肿起来的脸,不可置信地看着对面刚刚放下手的女子,错愕道:“你疯了吗?你敢打我?!” 在她心里,叶惜儿不过是低贱的庶民,没有背景没有靠山。 就算知道了是她推她掉落悬崖的,也拿她毫无办法,至多不过用些银子打发了事。 可没想到这疯女人,言语挑衅还不算,竟然还敢动手打她! “我疯了?我精神状态好得很,谢谢关心!” “反而我看你才是精神病患者,缺乏自知力,行为异常,就该被关起来好好治病,省得放出来祸害百姓。” 叶惜儿早就忍不住心中燃烧的火气了,不知三观廉耻的狗东西!在老娘面前发癫,老娘让你知道癫字有几种写法! 她站起来先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用平生最大的力气甩了一个耳光过去。 听见咣的一声响,满意地收回手,随后便直接开启了火爆的开骂模式。 “你个恬不知耻的祸害,臭水沟养大的蛇蝎女人,从小就是吃毒药长大的吧你,大肠小肠都被浸泡黑了。” “长得这么辣眼睛还敢杀人,杀了人还这么嚣张,谁给你的胆子?谁给你底气?谁教你这么作孽的?” “不怕下雨天出门天打雷劈地收了你这孽畜!” “你想男人就去抢啊!去大街上脱衣服啊!引起他的注意啊!你看他会不会回头看你两眼!” “你这么饥渴难耐,去小倌楼,任你挑选!再不济养个野男人泻火啊,跟疯狗似的祸害我这个无辜的人做什么?” “我特么的已经嫁人了,有夫之妇!我有病才会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!” “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,跟得了狂犬病似的。” “人家好端端的一个大好青年,被你看上了真是倒了八辈子霉,狗都嫌晦气!” 叶惜儿骂得酣畅淋漓,只差凶神恶煞把桌子拍得啪啪作响了。 她看对面的人已经呆若木鸡,疑似精神恍惚了,趁机喝了口茶润润嗓子,准备继续骂她个狗血淋头。 没想到就这么一歇气的功夫,林秋兰竟然反应了过来,瞪着她的眼里布满了红血丝,里面全是恼恨之色。 她咬牙切齿道:“叶惜儿,你是嫁去了锦宁县,可你别忘了你父母姐弟还在百花镇!” 叶惜儿心口一滞,她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,看懂了她脸上的阴毒。 她这是不仅害她性命不成,还要累及她的家人。 叶惜儿轻轻呼了一口气,坐了下来,她也不骂了。 骂人只对人有作用,对畜生那是对牛弹琴,浪费口舌。 “威胁我是吧,拿我父母威胁我?” “我还就告诉你了,林秋兰,我今日能来找你,我就没打算善罢甘休。” “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,我要让你在剩下的人生里,日日夜夜为你所做过的恶事忏悔到死!” 放狠话谁不会? 目无王法的孽障还敢拿家人来威胁她,她若是心慈手软,她就不姓叶! “你要对我做什么?” 叶惜儿嗤笑了一声,轻飘飘道:“你怕什么?” “你放心,我不对你做什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