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8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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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当然是真的。” 一时间,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。 魏子骞很难想象这般离奇又诡异的事情,但其实心里已经信了一大半。 他知道叶惜儿的性子虽恣意骄纵, 脾气随性多变, 却绝不会顽劣到拿人的性命当儿戏。 “有挽救的余地吗?” 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。 魏子骞不禁想到, 她有这样的本事,是不是早些遇到她,他爹就还有活下来的机会? “这个我也没把握。”叶惜儿摇摇头,毕竟信息不全。时间,地点, 死因, 都不知道, 很难去提前做防备。 她也在琢磨,既然她能通过姻缘来转变陶康安疾病缠身的命数,那牛平的呢? 牛平这样明确定死的命数还能有一线生机吗? 叶惜儿不敢去赌,万一失败了,岂不是害得一个无辜的姑娘刚新婚就成了寡妇? 原以为只是随手接了一个很轻松的单子,没想到内里却这么复杂难搞。 “既然是横死, 无非就是那么几种, 自杀、他杀、意外,提醒他都避免着些, 是否可以避开劫难?” “这怎么说得清楚,世间万物千变万化,生死瞬息之间,阎王要你的命,你还能抵抗得住?” 叶惜儿脑袋隐隐开始作痛,她躺了下来,重新盖好被子,有气无力道:“先睡吧,睡醒了再想想法子。” 话音刚落,她闭上眼睛,下一秒就沉沉睡去。 夜色沉寂,孤月随云流动,明灭不定,万事万物隐匿在暗沉的雪夜之中。 日月更替,一夜无梦。 星河瞬移,晨曦划破苍茫天地,天空由暗转亮。 曙光打进薄薄的窗户纸上,在屋里投下一道剪影。 魏子骞起床开门出去,发现下了一夜的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,只留下一片白芒。 清晨的薄雾四散,气温好似又低了些。 他踏着天边的一丝朝霞到了码头。 像往常一样准备干活。 却在这时被赵管事叫到了一旁。 赵管事觑着眼睛,把长身而立,比他高出一个头的年轻人看了又看,这才开口道:“你从今儿起就去推车。” 说罢也不再多说,背着手就走了。 魏子骞怔愣了几秒,看着赵管事走远的背影,他没听错吧? 这个位置也是他能去的? 在码头做长工的谁不知道,这个位置干活轻松、工钱还多几文。 没点关系或是找人送礼,哪能去得了? 明目张胆的拼关系,大家都心照不宣。 魏子骞没来之前,根本没想到这样一个干苦力活,凭力气吃饭的地方都能整出这些门门道道来。 他也从来没想过去打点什么,以往倒是走到哪儿都吃得开,到最后还不是没落个好下场。 全是虚假繁荣,浮花掠影,现在他只想过点清静日子。 魏子骞微蹙眉,沉思着往前走,赵管事不可能无缘无故这样安排。 他这样的举动...... 是在昨日叶惜儿来过之后...... 魏子骞眼底划过一丝暗芒,随即染上了一抹自己都没能觉察到的笑意。 她做了什么? 竟让那个唯利是图的赵管事答应了下来。 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女人骄矜跋扈,气势昂扬,神气活现的模样。 魏子骞实在想象不出,这样娇贵地白天鹅是怎样为了他去与赵管事周旋的。 走到上工的地方,抬眸一扫,瞥见了那头正忙得热火朝天的牛平。 魏子骞见此时干劲十足,硬朗有力扛着货物大步往前走的人,万万想不到他会突然丧命。 他眸色复杂,想着叶惜儿的话,没有轻举妄动。 不顾其他人暗暗打量的目光,到了一辆平板车前,把堆积在旁的一箱箱货抬上板车,推着往仓库的方向走了。 —— 叶惜儿又是全家起得最晚的一个,出屋时没看见人。 到厨房打水洗漱时倒是看见了锅里留着的鸡蛋和红薯粥。 她简单地就着拌萝卜丝吃了早饭,想了想,去敲了东屋的门。 房门开了,看到了门后小姑娘那双红肿的眼。 魏香巧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,嗫嚅着喊了一声嫂子。 叶惜儿进屋坐在了窗户旁的方凳上,细细地观察了一下便宜小姑子的状态。 脸色发白,眼睛浮肿,眼下一团青黑,精神萎靡,显然是一夜没睡好。 “昨晚没好好睡觉吗?” 魏香巧坐在另一张圆凳上,手足无措,无处安放,拿过一旁桌子上的针线筐,把绣绷子拿在手上却并不下针。 手上有了东西,有了些安全感,才点点头:“嗯。” 叶惜儿默默看着她这一系列的动作,心里有些恼怒那该死的刘尚,好不容易让这小姑子的性子有些转变。 他这么一觉和,一夜回到解放前。 “睡不着在想什么?” 魏香巧没敢抬头看她,小声道:“我好像做错了。” “做错什么了?” “不该与那刘公子见面,惹得母亲和哥哥生气。” “那你自己呢,想出去见他吗?” 魏香巧沉默了一会,摇了摇头。 “他有没有欺负你?动手动脚?” “没有,他就说要送我簪子......” 叶惜儿缓了缓神色,轻柔细语道:“巧儿,你不是错在惹家里人生气,而是错在不应该想着帮扶家里去牺牲自己。” “嫁给你不喜欢不情愿的人,这就叫做牺牲你的婚姻。” “这是你母亲和哥哥都不愿看到的。” “你这样做,他们会心疼,会愧疚,会过的不安心。” “你是魏家的明珠,以前是,现在也是。” “你过得好,过得幸福,才是对家里人最大的帮扶。” 魏香巧泫然欲泣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终于抬头看向叶惜儿:“嫂子,我反正都是要嫁人的,我不想看到哥哥每日去干脏活累活,他以前衣物沾上一点灰都要换掉的。” “母亲也整日闷在屋里,吃着粗茶淡饭,话都不说几句......” “现在刘公子肯娶我,我嫁过去,还能给哥哥找份轻松地差事。” 叶惜儿见她情绪又有决堤的趋势,赶紧打断她的思绪,直言道:“巧儿,你认为他们会安心去享受你以这种方式,换来的所谓轻松些的日子吗?” “何况魏家虽艰难,却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。” “你这样的举措,不仅不能帮到魏家,还会加重这个家头上的阴影,加剧现下惨淡的局面。” “我能理解你关心家人的心情,但你万不能病急乱投医。” “风水轮流转,困难只是暂时的。且现在的日子是比不上之前富贵,但已经比许多人家过得滋润。” “人要学会接受现实,适应环境。物竞天择,适者生存。” “这一点,你哥就做得很好。” “你母亲也尽力在调整,巧儿,相信自己,也要相信自己的家人。” 魏香巧愣愣地看着眼前好似在发光的女子,眼泪都忘了掉,悬在眼里,将落未落。 她说的话,一句一句砸在自己的心窝,像是注入了汩汩暖流般,带给人一种莫名的力量。 坐在窗户前的女子,年轻,娇艳,自信,镇静,无畏,仿佛前路无论是暴风还是狂雨,她都有面对的勇气与胆量。 在窗外一片灿然日光的笼罩下,她依旧光芒万丈,是鲜明又浓烈的色彩。 魏香巧之前只觉得这个嫂子貌若牡丹,性如飞鸟,已经令人心生艳羡。 现在好像又看见了她的另外一面,更加有魅力的一面。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叶惜儿看,心中的郁气和烦闷好似得到慰藉,昨日的恐慌也被抚平。 魏香巧深吸了一口气,拿着手帕擦干了眼泪:“嫂子,刘公子怎么样了,他不会找哥哥的麻烦吧?” “你放心,那个刘尚翻不起什么浪花。” 叶惜儿见她平复了心情,情绪也好些了,站起身道:“巧儿,你的婚事别着急,你现在还小,过两年再考虑婚事也不晚。” “你忘记我是做什么的了?到时候一定给你挑个好的。”她冲她眨眨眼,笑眯眯道。 走到门口,想起什么,回头又道:“你找你娘好好说说话,她昨日可是被气到了,可别气出什么好歹来。” “知道了,嫂子。” 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