童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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做爱的时候，赵桀承讨厌被打扰，手机始终是静音模式 这些天背着赵华他们跑来杭城，微信和电话就没怎么消停过 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 赵桀承划开一看，王淑云问他怎么都不接电话 他想她大概已经知道他翘掉雅思课，一个人跑来找赵若潼了，内心毫无波澜 王淑云：「什么时候回来？」 赵桀承：「国庆结束就回去。」 王淑云的消息又弹了一条：「桀承，材料都准备好了吧？」 赵桀承盯着那个头像，唇角始终是平直的，他有点烦 从小到大，她们总是在为他铺一条他不喜欢的路，而他那些细微的、渴望被看见的情感需求，总被忽略 真的够了 他不打算回这个问题，指尖往右一滑，跳回一排排冒着红点的列表 雅思班群聊里正在讨论下个月的提交申请，前桌的对话框突然顶了上去 「桀承，看见群消息了吗？」 赵桀承侧头看了眼肩膀露在被子外的女孩，嘴角总算扬起一点弧度，快速打完字，把手机屏幕朝下扣在床头柜上 旋即掀开温暖的被角，将那个熟睡的身影揽入怀中，躺了进去 前桌的预感非常准，果然，他收到那条意料之中的回复 「我不留学了。」 ...... 假期的最后一天，赵桀承一直呆到傍晚，才乘坐高铁回了温城 赵若潼住回了寝室，重新投入学习 周三上午，连着三节《计算机网络》课，赵若潼肚子饿的直叫 下课铃响，李羡瑶拉着赵若潼去第四食堂吃饭，二楼美食城的那家麻辣香锅是两人最爱吃的 赵若潼正吃着米饭，兜里的手机响了，是舅妈打来的电话 她放下筷子，接听 她们在杭城经营着一家咖啡店，偶尔接一些蛋糕订单 国庆那几天忙的厉害，吓跑了一个刚来不久的女孩子 人走后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新人，就想着让赵若潼周末有空的时候过来兼职做一下前台点单，大概就傍晚到九点这个时间段，客流也不大 舅妈态度诚恳，加上会按小时工来结算工资，于是赵若潼就答应下来 她很快熟悉点单流程，一个月后，看多了店里咖啡师的制作流程，赵若潼有时还能帮忙萃咖啡 好友在餐厅打工，就是有特殊待遇，李羡瑶是她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顾客，某个周六，赵若潼用员工价给她做了杯Dirty 她从冰柜里拿出开口杯，研磨咖啡粉，扣好手柄，抬高冰杯，让出液口贴近液面，慢慢旋转杯子 注视着浓郁的咖啡液缓缓沉入，彼此渗透，与奶液形成漂亮的渐变层，赵若潼觉得很治愈 赵桀承仍旧每天报备，去驾校练车，只不过没和她分享雅思课上的事 赵若潼搜索过，11月到次年1月，预备留学的学生要提交申请 她在这一刻才意识到，一种真切的分离感进入倒计时 ...... 又是一个周末 九点过后，赵若潼打过招呼，背起挎包往最近的地铁口走去 杭城有太多过来打工的年轻人，这个点的1号线还有不少下班的人 肩上的挎包赵桀承给她换了新的，拉链那挂着的卡皮巴拉看着依旧崭新，只是圆形头顶上的钥匙扣已经生锈，赵若潼也没舍得换 赵若潼扫码出站，提步往学校的方向走，捏在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一串陌生号码，下面的小字却让她的心莫名一紧 来电显示：温城 赵若潼迟疑了几秒，才划过接听键，将手机缓缓贴到耳边 “是若潼吗？” 赵若潼一时间没听出女人的声音，“你好，哪位？” 那头只是淡淡笑了一下，“王淑云。” 赵若潼呼吸猛然一滞，脚步顿时慢了下来，停在校门前的风口处 王淑云怎么给她打电话？ 大脑只是短暂空白了一瞬，她便很快猜出王淑云打电话来的目的 她为赵桀承而来 王淑云像是感觉到听筒那的紧张，温声说：“小姑娘别紧张，现在方便吗？我们聊聊可以吗？” 赵若潼稳住心态，向前迈步，“可以的。” “桀承国庆是不是去找你了？”作为开场，王淑云平静陈述这句话 得到她的答复后，赵若潼听见皮革下陷所发出的“吱呀”声 王淑云在椅子上坐下，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和探究，“没想到你们真的在他爷爷奶奶的眼皮底下在一起了，是什么时候开始的？” 赵若潼回话：“高一，下半学期。” 王淑云闪过一丝惊讶，随即勾了勾唇角，然后慢慢讲：“桀承呢，我们从小把他寄养在爷爷家，忽略了他的内心世界，我知道作为母亲，我挺不负责的。我也知道，一定是他，把情感寄托在你的身上。” 赵若潼走的很慢，并没有接话，只是静静听她继续说：“你放心，他爷爷奶奶暂时还不知道这件事，我已经把桀承接回家住了。他这次回来，和我说想复读，考杭城的学校。” 复读？考杭城？ 赵桀承从来没和她提过这个事情 惊愕之后，慌乱和一种沉甸的负罪感莫名涌了上来 “若潼，你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，阿姨，很喜欢你......” 左边是风声，右边是王淑云在她耳边徐声说话，至于后面的，她听不清 “若潼，人这一辈子会遇到很多人，美国和国内有近12小时的时差。桀承在美国，也许会遇到不一样的人，如果真变成那样，你还要等他吗？” 王淑云的话很现实，抛开背景不谈，感情这东西，在她们现在这个年纪，还有很大变数 即使她努力不去想，可还是要面对 他的生活里会出现新的风景，新的朋友，那个最差的结果，赵若潼之前从来没想过，也不敢想 一时之间，她慌了神 这时王淑云坦声，“帮帮阿姨，好吗？” 这句话一说，赵若潼明白过来，赵桀承还是要走，只不过，是用最狠的方式 他被保护的太好，成长的路上可以说是顺风顺水，基本没怎么受挫过，这一打击无疑是最致命的 走过空旷的林荫大道，抬头一瞧，两旁银杏树上的叶片已经开始泛黄，像童话一样美好 她们在一起快三年了 赵若潼犹豫了很久，王淑云像是在等她的回答，没有催促 这场谈话带走她最后一丝侥幸 赵若潼听见自己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，很快转为平静 ...... 推门的时候，舍友们已经习惯她周末这个时间点回来 她将情绪藏得很好，她们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李羡瑶大大方方坐在她的椅子上，和另一个女生正聊着，歪着身子看向她，“哎赵若潼，小言她刚脱单了。” “哎呦，你这大嘴巴。” 李羡瑶得意的努了努嘴，“你自己说，对象是谁。” 女生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脸，“就是李羡瑶那个社团的学长。” “嘿嘿，我牵了线，请叫我最佳红娘。”李羡瑶自夸完，在胸前拍掌，短促、轻快 赵若潼笑了下，走到她们面前，侧身把包放到桌上，对上李羡瑶的视线 “真好，咱们寝室这下有两对情侣了，你不再是那根独苗。” 另一个躺在床上的舍友拉开遮光帘，探出脑袋，“哎，李羡瑶进社团也是有好处的，能不能也给我介绍一个？” 李羡瑶大方摸出手机，对她敲了敲黑着的手机屏幕，“行啊，我等会把我们社团还单着的一个学长介绍给你认识认识。” “有照片吗？” “有的有的。” 话题扯远，寝室里满是欢声笑语，李羡瑶那句话仍在她耳边回响 赵若潼走到阳台，拿晾衣钩勾下晾干的衣服，在心里默默回应 嗯，很快，就不是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