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9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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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不像是来表白的,像是来听怀念表白,然后拒绝她的。 怀念:“……” 第56章 56 56. 对于追求者, 怀念能做的就是言语拒绝。 至于对方是就此放弃,还是像商景泽一样穷追不舍,并且联系学校论坛的人, 在论坛上开一篇帖子, 发些暧昧不清的照片和暗示性极高的话语。这种行为, 怀念无权制止。 段淮岸并未像商景泽一样, 对她死缠烂打。 他的表现和之前也没什么差别,每天晚上,陪她从实验室, 回到宿舍。 她每天离开实验室的时间都不一样,结束的早, 九点走;结束的晚,凌晨一两点才能走。但不管什么时候, 她都能在实验楼下看到段淮岸。 怀念说过他, 也劝过他,他都充耳不闻。 怀念劝的累了, 索性随他去。 但她觉得,段淮岸不像是追她,哪有人追人, 就是陪她走路。 一句话都不说,他像是她雇的保镖。 直到怀念去医院实习,怀念才有种,段淮岸真的在追她的感觉。 送她实习礼物,又陪她找房子。 一转眼,就快到段淮岸出国的日子了。 段淮岸这才慢悠悠地和怀念发起邀约:“晚上一起吃饭?” 怀念下意识拒绝。 段淮岸:“你找房那天说, 要请我吃饭。” 怀念:“但你那天说,你这辈子都不吃软饭。” “哦。”段淮岸斜睨她一眼, 下巴轻扬,姿态懒散地说,“我不喜欢吃软饭,我喜欢吃硬点的米饭,半生不熟那种,最爱吃。” “……” 想着毕竟他陪自己找房,又送了自己实习礼物,怀念没跟他较真。 哪怕不是追求者,仅是普通同学,做到这个份上,怀念都得请他吃顿饭。 怀念嗯了声,当天下班后,再一次坐上段淮岸的车,和他去吃饭。 吃饭的餐厅是段淮岸挑的,离医院很近,一家价格亲民的餐厅。吃到一半,怀念借着上厕所的由头,把单给买了。 说好了是她请客。 因此最后吃完饭,段淮岸自如地掏出手机,去前台付钱的时候,被告知已经买完单。段淮岸转回身,眼弧微微下耷,讳莫如深地凝视着怀念。 怀念经不起他这种半审视半玩味的目光,默默地转过头。 这顿饭吃完,怀念以为就到此为止了。 结果第二天下班,怀念又在医院门口撞见了段淮岸。 他车停在马路对面,驾驶座车窗降下。他左手胳膊搭在车窗上,小臂肌肉线条流畅,青筋如山峦般迭起,指尖夹着一支烟。 青丝缭绕,他双眸冷不丁地转过来,隔着七八米远的距离,攫住她。 然后,他开门下车,穿过马路,到她面前。 “我就要去英国了,之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回来,你陪我吃顿饭?” 话毕,似是察觉到自己的口吻透着些许的命令意味,他微弯着脊骨,眉骨下拉,目光灼灼,与她对视,“行吗?” 他眼神直白,以往眼里总透着股强硬的掌控欲,但今天只有温柔的渴求。 光影婆娑掠过,怀念的心跳好似也随窸窣的树叶声失序地震颤。 她眼睫轻颤,还是没法做到无动于衷。 或许是觉得,他去了英国之后,或许下次见面就是明年他放假的时候。隔那么久时间见不到面…… 她还是答应了:“好。” 怀念吃饭时,满脑子都是段淮岸明天就飞英国的画面,心情难掩低落。 没想到这顿饭吃完。 隔天。 熟悉的医院大门,熟悉的马路对面,熟悉的那个人。 怀念站在原地,等他过来。 段淮岸还是那句话:“我过几天就要去英国了,可能很久都见不到你,你能陪我吃一顿饭吗?”语气比昨天好了不知多少倍,并且说得更令人无法拒绝,“就当是最后一顿饭。” 最后一顿。 说得好像两个人这辈子不会再吃饭一样。 怀念盯着他,半晌,还是点头:“那好吧。” 然而她属实低估了段淮岸。 因为隔天她再一次在医院大门看到了段淮岸。 段淮岸:“真是最后一顿。” 怀念扯了扯唇:“你到底什么时候走?” 段淮岸:“快了。” 怀念面无表情:“就是说,明天还有最后一顿?” 段淮岸点漆的眸子里满是笑,一副被她拆穿了,索性懒得瞒,带着理所应当的态度,“反正你也要吃晚饭的不是吗?多个人,热闹。” “你不是喜欢,食不言寝不语吗?” 请问热闹在哪里? 闻言,段淮岸的神色一顿。 盯着段淮岸的脸,怀念叹了口气,双唇翕动,说:“我晚饭就想在小区附近的面馆吃一碗面,然后快点儿回家看书。” “行,那就吃面。” 之后又过了一天。 段淮岸依然出现在医院门外。 怀念大老远看到他,转身就想走。 段淮岸身长腿长,没几步就跑到她身边。她脚步很慢,段淮岸悠哉悠哉地跟在她身边走,深知自己被她看破了,于是也不收敛,语调玩味:“那家面馆的面挺好吃的,今晚还是吃面?” 怀念心里那些他要出国远去的惆怅,在一天天与他见面的时间里,逐渐消磨殆尽。 她侧头看他:“你到底还有几天才去英国?” 段淮岸笑了一记:“明天去。” “……”怀念收回眼,“你能不能说实话?” “真是明天,”他眉心微动,“你明天上班吗?” “不上班。” “明天来机场送我?”他说的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儿。 怀念低头看脚下的路,路两旁是还未修建好的室外停车场,碎石铺路,过道也有许多的碎石,她随意踢了颗石子。哪怕他是在扯谎,怀念还是很认真地思考,然后回答他:“你出国,程阿姨和段叔叔一定会去机场送你,我就不去了吧。” “你要是去的话,我就让我爸把我妈撵走。”段淮岸态度随意。 “这样不好。” “有什么不好的?我从小到大,他俩陪在我身边几天?”段淮岸说,“而且我妈经常跑英国,她要真想见我,随时都能飞英国来找我。” 怀念轻眨了下眼睫:“那挺好的,你在国外,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。” 话音落下,她注意到,段淮岸停下步子。 她往前迈了两步,与他拉开距离,旋即回身。 段淮岸逆光站着,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,依稀看见他嘴角的弧度,收敛至极,他语气很低沉,也有些哑:“你不也是一个人在国内待着吗?” - ——“你不也是一个人在国内待着吗?” 梦在这句话落下后,戛然而止。 怀念由睡梦中苏醒,窗外天色泛起鱼肚白的光,她靠在床头,双眸涣散,发了一会儿的呆后,闹钟作响。她起床,洗漱的动作有些僵硬,像是机器人。 或许是因为这个梦,怀念一天都浑浑噩噩的。 好在今天没有手术,上午查房,检查今天回收的病历,检查完后,又排明天的手术计划,开医嘱。转眼的工夫就到了中午,中午短暂的午休后,她打开电脑,看明天手术病人的检查结果,又与他们进行术前谈话签字。 一系列事忙完,以为要下班了,被同事提醒,今天是一月一次的多院区全科病历大讨论。 中途,怀念接到科室里的电话,问她有没有时间,过去帮忙做台手术。 怀念匆忙赶过去,换好手术服,进了手术室。 搭配的麻醉医生仍是何杨。何杨玩着手机,抽空瞥了她一眼和她打招呼。 怀念大半张脸被口罩罩住,看不清表情,“嗨。” 何杨和另一位医生对视了眼,面面相觑。 长达五个小时的手术结束后,何杨没忍住,问怀念:“你今天心情不好?” 怀念矢口否认:“没。” 等到洗完手,怀念看向何杨:“很明显吗?” “非常明显。”何杨说,“我和悦悦吵架的时候,就是你这种状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