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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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章 19 19. 吊瓶里的液体一滴一滴缓慢坠落。 时间流动的速度仿佛也随之变得缓慢。 医院输液大厅的椅子是单薄的塑料椅, 不宜睡觉。 怀念只浅浅地睡了一小会儿,弯着的颈线紧贴着质地优良的羊毛毛衣,药效发挥作用, 她沉钝的大脑变得轻盈稍许, 思考的速度变快。 她想起, 是段淮岸带她到医院来的。 她现在也是靠在段淮岸的怀里。 于是她一仰头, 入目的便是段淮岸冷削的下颌线。 视线往上移,是他心不在焉的脸。 怀里陡然一空,段淮岸回过神, 涣散的瞳仁很快凝聚,怀念出现在他眼里。 “醒了?” “嗯。”怀念轻声应, 她坐姿回正,没再紧贴他。 莫名无言, 气氛突然有些凝固。 怀念低头, 没有输液的右手,有一搭没一搭地绕着衣服拉链玩儿。 她眼皮耷拉着, 埋在围巾底下的嘴,唇齿翕动:“为什么?” 猝不及防的一句为什么。 段淮岸像是知道她问的是什么,神色没太惊讶, 语气淡淡:“那你呢,明明听到了,为什么要跑?” “……”怀念停顿了一会儿,说,“我们没有在谈恋爱。” 他们谁都没看谁。 段淮岸目光沉敛着看向前方,滚了滚喉结:“又要说那个词了吗?” 怀念不明所以:“哪个?” “强迫。”段淮岸呼吸声加重, 漠然地重复一遍,“又要说, 是我强迫你的吗?” 怀念眨眼的动作停下,她睖睁着眼,直到双眼干涩。 她缠绕着拉链的手也滞缓下来,最后,无力地放在双膝上。 滞闷的对话间,吊瓶的液体所剩无几。 恰好护士过来替另一位病人换吊瓶,见到怀念身边挂着的吊瓶空了,于是走过来,帮她拔下手背里的输液针。 护士说:“好了,可以回家了,然后医生配的药记得吃,要还有不舒服的,记得提早就医。” 怀念吸了吸鼻子,轻声道谢:“谢谢。” 她起身,双手放进口袋里,低头走出输液大厅。 段淮岸比她走得还要快,在她前面走着,脚下生风。他们两个,像是匆匆来医院看病就医的人,毫无瓜葛。 输液厅是在二楼,一个转身的工夫,怀念就遗失了段淮岸的身影。 她揉了揉眼。 又。生气了啊。 就这么把她扔在医院了吗? 就这么把一个病人抛下了吗? 他们根本就不是在谈恋爱啊。 哪有男朋友会撇下生病的女朋友的? 怀念向来情绪平静,善于自我安慰,走到急诊大门的时候,已经把段淮岸抛之脑后,思索着是打车回去,还是坐地铁回去。 也不知道现在几点,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。 屏幕点亮。 锁屏照片,是一张公交车站的照片。 怀念愣了愣。 这是段淮岸的手机。 眼前突然停下一辆车。 副驾驶车窗降下。 露出段淮岸眉目冷淡的脸,“上来。” 怀念站在原地,安静地看着他。 段淮岸没再说话,快速解开安全带,开门下车,大阔步走到怀念面前。而后,二话不说握住怀念的手腕,单手打开车门,把她拽进车里。 系安全带,关车门,全程不说话。 一看就知道,闷着一股劲儿,狠劲儿。 这家医院近几年扩建了,怀念所待的输液大厅是扩建过的新院区,楼上是住院部。夜里九点多,住院部整栋楼静悄悄的,外面的停车区域也分外安静。 驶过露天停车场,放眼望去,都是空车位。 段淮岸转动方向盘,猛踩油门,再猛踩刹车,车子停进露天停车场的空位里。 一个急刹。 惯性所致,怀念猛地往前扑。 “段淮岸你——” 耳边响起“咔哒”一声,勒住她胸骨的安全带被解开。 怀念顺势收声,紧接着,承载脊背重量的副驾驶座椅,缓缓往下倾。 怀念皱眉:“你要干什么?” 话音落下,眼前陡然暗了下来。 段淮岸越过驾驶座椅之间的中控,双腿桎梏住怀念抵抗的膝盖,他整个人欺身压了过来。宽敞的座椅空间因为他的存在而显得逼仄,间或有车路过,车灯扫荡过来,光线入侵他眼底,被他吞没。 车外是凛冽寒冬,冷风狂吹,落雪飞扬。 车内掀起一阵闷热的窒息感。 怀念毫无血色的脸此刻颊畔泛着生理性的红,整个人处于不安的无措状态。 “你有什么话直接说不就好了,为什么要过来?”她深吸气,“你到底要干什么?” “干你。”他轻飘飘的二字砸落,身体再度往前倾,压得她喘过不气来。 怀念被迫对上他覆着浓烈情欲的眼,眼很暗,翻涌着暴烈的占有欲。 听到段淮岸的话,她害怕,又惶恐。 冷不防,段淮岸拉住她反抗的手,他强迫着她的手心圈住强悍的滚烫。 “我他吗要是强迫你,现在就得让你给我解决,明白吗?”段淮岸神色里满是戾气,他平日不爱说话,面对怀念的时候话格外的多,可是他总归是哄着她的,每句话里都会掺些甜言蜜语。 怀念以为他这种矜贵清冷的大少爷,这辈子都不可能说脏话。 但她错了,他是会说脏话的。 “强迫。”他扯了扯嘴角,“我要是强迫你,你现在就得让我身寸出来,不管是手,嘴巴,月匈,都得让我爽,懂吗?” “……” 晦暗的车厢内。 怀念无声地落下两行泪。 段淮岸静了静,而后,松开手,回到驾驶座。 他找到车里的纸巾,抽了两张给她擦脸,怀念想躲开,被他掐着下颌。漂亮的脸蛋很倔,泪痕斑驳,因为讨厌他,所以双眼紧闭。 “怀念,”他很少连名带姓地叫她的名字,嗓音喑哑,“该难过的是我才对吧。” “你有什么好难过的?”怀念哽咽着,终于舍得睁眼瞪他,眼泪浸红了眼,顺着眼角滑落。 “我们是在谈恋爱啊宝宝。”段淮岸替她擦拭眼泪的动作很轻很温柔,他说,“你说我们没有在谈恋爱的时候,我也很难过。” “我的难过没比你少。” 怀念还是哭,一声不吭。 - 两个人情绪都不太好,车厢内鸦雀无声。 前方路口有个地铁站,怀念嗓音里夹杂着明显哭腔:“你把我放地铁口,我自己坐地铁回去。” 段淮岸把着方向盘的手松了紧、紧了又松,他语气毫不客气:“已经连和我住在一个屋檐下都难以忍受了吗?” “我没有。”怀念忍不住,一瞬抬高声音,沉默了瞬,又小声道,“你总得给我时间消化一下。” “在我那儿不能消化?” “嗯。” 段淮岸也嗯了声,语调平和,“我看你脾气比我大。” “……”怀念眉眼一耷,不说话了。 正这时,怀念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,她掏出来一看,是段淮岸的手机在响。 来电人是迟径庭。 怀念把手机递给他:“迟径庭找你。” 红灯漫长,段淮岸拿起手机,贴在耳边。 静谧的车厢里,手机听筒声音开至最大,因此电话一接通,手机那头喧嚣嘈杂的音浪声入侵二人的耳蜗。很吵很闹,段淮岸皱着眉,把声量调小了好几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