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8节
难道这里是一个被封死的空间不成? 宋缺忽然注意到,这地方高约两米,抬手就能碰到天花板,也没有任何一扇窗和门。 地上的那些杂物,也以清洁工具居多。 奇怪…… 难道这些杂物和我一样,都是在船身颤动的时候,掉进这个夹层里的? 宋缺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。 因为这些杂物的确太过乱七八糟了,明显没有摆放过的痕迹。 倒真像是和他一起掉进来的。 就在这时,宋缺忽然听到悉悉索索,出现了一阵细微的动静! “谁?!” 他猛地一惊。 自己的眼睛可没看见这船舱的夹层空间里有任何活物存在。 如果不是船身摇晃,有杂物发出了异响,那就只能是鬼了。 宋缺有些口干舌燥,这空间实在太封闭了,如果真是鬼,他连逃的地方都没有。 好半天,黑暗中没有出现任何回应。 可就在宋缺松了一口气,以为是杂物随着浪涛晃动了一下时,一个女人的声音,突然响起! “是……我……” 在宋缺的视野中,一个白色的人形物体,从杂物堆角落缓缓站了起来。 宋缺慢慢睁大了眼睛,这……这是…… “余笙?” “你是余笙?” 看着余笙站在那里,宋缺还是愣了好一阵。 余笙腿有残疾,她自进入雾集后,就一直以坐轮椅的形象出现在大家眼前。 最近她的腿突然好了,宋缺看着她仍有些不太习惯。 而更加让他不自在的,是余笙身上的“光”。 以前余笙坐着轮椅的时候,他能看到余笙身上的光,可现在她腿好了,身上的光反而黯淡了许多。 以宋缺的视来看,如果不是余笙主动站起来,他甚至都无法发现那里有个人。 这个女生,竟然能让保持高度警惕,又拥有特异视觉的宋缺完全察觉不到。 甚至在宋缺看来,她和白研良唯一的区别,就是白研良身上已经没有光了,可余笙的身上,却拥有一层极为薄弱,几乎和环境融为了一体的“光圈”。 “是我。” 余笙回应道。 不等宋缺再说话,她又继续开口道:“出口在我刚才躲的那里……” 她话音刚落,船身突然又是一个猛地颠簸! 宋缺站立不稳,差点倒地,余笙倒是安安稳稳,还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。 这一眼,让宋缺瞳孔一缩。 余笙也能看见黑暗中的东西? 不…… 等等! 天花板在下降…… 船身再次震颤后,又出现异状了! 第三百八十七章 童年 此刻,不仅困在夹层中的宋缺和余笙遇到了危险,走廊中的白研良和许知非,以及甲板上的郁文轩和林晓慧同样感觉到了一股惊人的恶意! 只有甲板上的郁文轩和林晓慧看清楚了此刻到底在发生什么。 整艘“船”,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! 而且缩小之时,船身又再次变成了血肉的质感,仿佛一座漂浮在海上的肉山。 郁文轩看了一眼月亮,这很明显不是正常的月亮,它太圆,太大,也太近了! 仿佛压在了这艘船的前方,占据了很大一部分夜空。 郁文轩估计了一下,按照这个速度开下去,再有不到半个小时,这艘船就将开到那轮巨大圆月的下方。 到那时候,可就成了真正意义上的“月下”了。 郁文轩表情平静,就算再难的雾集也有解法,实际上,现在他已经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了。 如果实在无法阻止这艘船继续前进,那他就会跳进大海里。 没错……跳进这漆黑如渊,恐怖渗人的无边海洋。 自从上了这艘船开始,就根本没有任何人起过跳船入海的想法。 但郁文轩的确很疯,在他看来,海洋和船哪里更安全还是个未知数。 可是,船行月下将触发几乎必死的解语。 他宁愿摆脱“船”的桎梏,泡在海水里慢慢想办法。 真正让他感到震惊的,是林晓慧手上的吊坠。 “这吊坠是你自己做的?”郁文轩看似平静,实则内心已经翻江倒海。 林晓慧身形一晃,差点摔倒,好在,这次的船身振动引起的异变是船体的整体缩小,对站在甲板上的他们而言,问题倒是不大。 她也是不可思议,这世上不可能有两片一模一样的雪花,这吊坠也一样,因为它根本就不是买的,上面的棱柱水晶灵摆也是她自己亲手打磨出来的。 然而……就是这只此一条的手工项链,现在竟然出现了两条?! 而且其中的一条还在一个自己根本不认识的男人身上戴着。 “这水晶灵摆是我自己磨的,刚才我看了上面的痕迹,连打磨过的痕迹都一样……”林晓慧极为费解,为什么? 明明只有一条的项链为什么变成了两条? “你是怎么拿到它的?”林晓慧忍不住问到。 郁文轩沉默不语。 随着林晓慧的话语,他童年那些已经不太清晰的记忆,竟也慢慢浮现了出来。 但这……根本就不可能! 他要怎么对林晓慧说,这条项链,是你自己亲手交给我的,而且是在将近二十年前!在我还是一个孩童时交给我的…… 郁文轩的胸膛上下起伏,他的呼吸从未如此急促过。 直到这一刻,郁文轩终于能确定自己对“她”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了。 这个女人……这个叫林晓慧的女人,自己的确见过。 但那……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。 眼下,他和她是在雾集的某个时间碎片中。 而在现实的时间,他见她时,她似乎依旧是这副模样,除了衣着打扮不一样外,长相和自己小时候见的那个女人一模一样。 怎么会这样…… 郁文轩压下了心底狂涌的情绪,自己竟然……在雾集中遇到了一个,也许早已在现实世界消失的,自己儿时见过的人。 而那时的她…… ———— 除了超雄症和天生的反社会人格外,一个少年,或者说……几岁的孩子,在正常的生长环境中再坏也坏不到那里去。 童年的郁文轩,也是如此。 那是一年的冬天,在业城的街上,郁文轩背着书包,不快不慢地走在街道上。 昨夜下过雪,今晨的空气格外冷冽,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。 这时的郁文轩,比同龄人要瘦小,文弱,身上穿着臃肿的校服,面色平静,明明还不到十岁,却有一种让成年人都无法忽视的存在感。 他是矛盾的,体格要比同龄人瘦弱,但心智却又远比同龄人成熟。 作为一个异类,被欺负也就成了常态。 这条上学路的后面,就跟着几个用不善目光盯着他的“同学”。 许多时候,大人都忽视了来自孩子的恶意。 小孩的恶,是最纯真的恶。 有些甚至会让人心底发寒,然后认真思考性恶论的可靠性。 “喂,死蚊子,看到我们了为什么不打招呼?” 一个轻蔑的外号从后方传来,因为他的姓名里有文字,也许又是为了表达拍死他像拍死一只蚊子一样简单,“死蚊子”这三个跟郁文轩怎么看都不沾边的词,跟了童年的他许久。 孩童的恶意很纯粹,算不上什么仗势欺人,也没什么利益纠纷,单纯只是看他不爽。 郁文轩甚至没有停下脚步,他懒得跟这些人说话,从小他就悟到了“沟通”是要讲究对象的这句话。 这些来找麻烦的小孩儿,只要不理他们,让他们嗡嗡叫几声也就过去了,以往他就是这么做的。 但今天让年幼的郁文轩没想到的是,昨晚下了雪。 街道上也遍地是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