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o18小说 - 都市小说 - 不化的一捧雪在线阅读 - 第113章

第113章

    昨天,

    佘泛低下头,很轻地抿了下唇。

    昨天他还跟薛肆闹了下脾气。

    薛肆为什么不能告诉他呢?

    “……是,当年的事的确是你爸做错了,这点我也认。”

    薛老爷子指着被薛肆挡着的门:“那你敢说你现在没有做错事吗?是不是佘泛不答应和你在一起,你就把他关家里了?”

    “——”

    空气骤然一静。

    之后他们再说什么,佘泛就听不太清了,因为他们的声音放小了很多,这门隔音效果也不差。

    反正等了会儿后,薛肆开门进来,和倚靠着柜子站着的佘泛対上视线,两相都安静了一瞬。

    薛肆更是停在了门口,一时间没有动作。

    佘泛注意到他身后已经没了薛老爷子的身影,就知道薛老爷子已经走了。

    薛肆走进来,关上门,将走廊的光隔绝在了门外。

    玄关处便又昏暗下来。

    今天天气预报说有雨,但雨一直没下下来,天倒是阴的。

    整个玄关昏暗下去,一直藏着的问题好像全部都在这一刻被剥离了出来,就看两个主人公要不要点破。

    佘泛动了动唇,到底还是说:“把我的指纹拉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他是想这样的事别再发生第二次了,可薛肆换鞋子的动作登时就停住。

    他低垂着脑袋,阴影让佘泛没法看清楚他的神色,只听见他轻声问:“泛泛,你也要走吗?”

    佘泛在瞬间就想到了他的亲生姐姐。

    那个在薛肆十五岁跑出薛家后再也没有消息的姐姐。

    佘泛动了动唇,他也不知道自己原本到底是想说什么。

    反正这么些天的情绪积压着,再加上刚刚发生的那些事,让他心乱如麻,根本就没有办法好好表达自己的本意,出口的话冰冷又带着质问。

    “我要是想走呢?你难道还要把我锁起来吗?”

    他如果真的想走,薛肆做什么都留不住他。

    人的生命就是那么脆弱,他的尤其是。

    薛肆的心尖轻颤了下,他伸手,想轻轻圈住佘泛的手腕,软着语气好好说一说。

    但他的指尖才触碰到佘泛时,就被佘泛猛地一把拍开,而薛肆压抑着的那些情绪也跟着被打开了一道口子。

    疯了似的宣泄而出,将他的理智和灵魂都撕碎。

    过于害怕失去佘泛的恐惧让他陷入了极其可怖的偏执中,身体绷着,整个人的气压都很低。

    危险无端在空气中蔓延,偏偏佘泛察觉危险的感官在薛肆身上总是很迟钝。

    薛肆强硬却温柔地将佘泛的手攥在掌心里,佘泛用力挣了挣,没挣脱,正不耐烦地想说什么,薛肆的另一只手就从他背后的柜子里拿了什么出来。

    银色的锁链在佘泛的眼前一晃而过,下一秒,他还没反应过来,柔软的毛绒制的东西就牢牢地贴在了他的手腕上,将他的腕骨一并包裹在其中。

    紧紧的、严丝合缝的,没有留下一点挣扎的缝隙。

    佘泛不可思议地看向了薛肆,就対上薛肆看似沉默,实则底下已经波涛汹涌,戾气和哀恸并存的眼睛。

    他低声,就连语气都十分复杂,以至于乍一听都透露出几分冰冷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不能呢?”

    在低喃出这句话时,薛肆把锁链另一端很明显不是锁手的金属制环扣在了自己的脖子上。

    即便是锁着,他给佘泛的也是考虑周到的柔软;给自己的则是佘泛不高兴了,就能随便将他勒得伤痕满满的金属环。

    薛肆低垂着脑袋,直直地看着佘泛,一双手撑在柜子上,将佘泛虚虚圈着。

    他眼里的悲伤和哀求到底还是藏不住,一同涌出时,染红了他的眼眶。

    他压抑着自己更多更可怖的情绪,以至于声线和身体都不自觉地轻颤。

    他像是彻底没了办法地乞怜道:“佘泛,你喜欢狗,那我给你当狗。你想怎么样都行……対我怎么样都可以…你可以不喜欢我可以恨我,你想怎么样都行,真的,我只求你…求你……”

    他真的恨不得自己是一条狗,这样就能光明正大地被佘泛拴着。

    佘泛就算要走他死皮赖脸地跟上去也不会怎么样,说不定还能让佘泛心软留下来,或者带他一起。

    “求求你别走,就待在我身边好吗?”

    说求,薛肆真的就是求,佘泛甚至都没反应过来,他就直接滑落跪在了佘泛面前,连抱佘泛都不敢,好像被抛弃的狗狗,每一步都小心万分。

    他拽着佘泛的裤脚,哽咽道:“求你……”

    佘泛动了动唇,就算再了解薛肆,还是被这一幕吓到。

    他本能有点想退,去把薛肆扶起来,但他才一动作,薛肆就跟应激了似的。

    他还是压不住自己的情绪,拿起了柜子上的美工刀,急切地让佘泛用另一只手握住,将刀推出来,隔着衣物狠狠抵在了自己的脖颈。

    细微的金属碰撞声响起,薛肆的皮肉瞬间就见了抹红。

    本就懵着的佘泛登时一惊,更加想后退,可薛肆的力气他根本没有办法敌过,他只能由着薛肆在他面前发疯,看薛肆仰着头,听薛肆说——

    “你要真不想也行。”

    他就好像是明明因为长途飞行已经足够疲累,却在茫茫大海上找不到一根可以停靠的树枝的鸟儿,声音沙哑而透着一股不用言说都能感觉到的绝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