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莲花被迫万人迷[快穿] 第388节
明凛缩回手,大掌扣住虞藻的肩膀,面对面相望:“若舅舅没有开玩笑呢?” 有时候人真的很奇怪。 特别想要一个东西时,愿意不择手段,抢也要抢过来。可真当对方愿意给你了,不想要、不敢要。 虞藻生怕这是为他设下的陷阱,他正要展露一番滴水不漏的高情商回答,可他平日里不爱念书,关键时刻一句文绉绉的话都想不出来。 他支支吾吾半天,才涨红着脸憋出一句:“可我、我名不正言不顺……” 明凛低低地笑了:“有何名不正言不顺?” 曲起的指骨,轻轻挑起虞藻的下巴,他俯身而来,“我对外宣称,你是我流落在外的子嗣,如此一来,你便是我唯一的子嗣,也是我的嫡长子。如此一来,便可堵住悠悠众口。” 虞藻:“??” 他一脸呆滞ooo。 先不论别的,就算古人比较早熟,但刚到而立之年的明凛,也没办法生出十八岁的他吧? 明凛却好似意识不到此事有多荒唐,继续往下道:“我将你立为太子,随后再以我身子病弱需要养病为由退位,让你即位。” “我会处理好的一切的。” 虞藻彻底懵圈了。 经过今日一事,他被吓破了小胆,都打算放弃造反大业,收拾收拾细软回北凉了。 皇帝却给他一个如此大的惊喜。 也是惊吓。 虞藻寻思着这不对呀。 他还没开始计划造反呢,怎现下一步登天,直接被按上龙椅了? 这究竟是阴谋诡计,还是天上掉龙饼? 若是前者,明凛大可不必费这么一番功夫,完全是多此一举;可如果是后者,明凛又图什么呢? 为什么要将九五之尊的位置送给他?他根本不是明家人。 虞藻想不明白。 “可、可是……” 虞藻想说点什么,但小脑瓜晕头转向的,人又不太聪明,半天都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了。 六神无主之下,他抓住明凛的袖袍,仰起湿润无助的眼,轻轻唤了声,“舅舅……” 面颊传来冰凉如玉的触感,冷冽的药香拂来。 “怎么还喊舅舅?”明凛轻轻抚摸着虞藻的颊肉,拇指蹭过微微分开的唇瓣边缘,笑意自喉间溢出,“小藻,该喊父皇了。” 第158章 想谋朝篡位的小世子(三十八) 若是兄长在身边便好了。 虞藻下意识这么想。 如果两位兄长现在在他身边,他必然不会如此迷茫无措,想不明白,也给不出回答。 北凉王是大殷唯一的异姓王,异姓王本就是最遭帝王忌惮的存在。 按理来说,皇帝应当担心臣子功高盖主、怀有不臣之心,又怎可能主动将江山易主? 在某些方面,虞藻谨慎过头。 纵使再想完成顺利登基的任务,也不能在此刻暴露目的,他故作不解,睁着双水灵灵的眼:“若我登基,那你呢?” 退一万步而言,假设按照明凛所言,给虞藻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,再将他立为储君,不日后即位。 那明凛呢? 明凛又该去哪儿? 若是常人听到明凛这番言论,要么被吓得屁滚尿流,要么赶忙磕头谢恩,总之不会像此刻的虞藻这般。 小世子倒是格外与众不同,反应也别出一格。 虽有慌乱,但也沉得住气。都这时候了,还想着关心他的去路。 看向虞藻的目光,再度心生怜爱。 明凛轻抚他的面颊:“太医说过,我必须好好修养,不能再过度操劳。若不然,恐无力回天。” 虞藻瞳孔放大。 前段时日,他一直听兄长说,皇帝病情加重、每日在榻上养病,可他见到皇帝之后,也不觉得皇帝病气多重。 明凛竟已病到这种程度吗? 因先帝荒淫无道、懈怠政事,年少登基的明凛处在极其艰难的处境。 外戚把持朝政,朝廷内外腐败严重,先帝留下来的一摊烂账,直到近几年才彻底根除。 这些年来,明凛每日批阅数万字的奏章,事必躬亲,每旦听朝,日昃忘倦。 他即位以来,的确做出了一番好成绩,整顿吏治,注重农桑,却也正因事事亲力亲为,导致积劳成疾。 太医院给出的建议是,让皇帝好好休息,绝不能过分疲劳,身子根骨已经伤到,只能靠后天慢慢调理。 可那么多政事,如何等得了? 明凛吩咐太医院开出药方,太医院开出的药方需经过百般审核,攻或补、温性或良性,都需要经过层层审核。 他们不敢添加药物剂量,只能依照过往医宗金鉴,开一些无功无过的药方。 如此一来一回,明凛的病情自然不见好转。 这也意味着,明凛没有跟虞藻开玩笑。 不是试探,而是真有这个打算。 被龙饼砸中的虞藻,面庞瞬间红润起来,他欣喜地翘起眼睫,又迅速压下。 他故作正经,语气矜持道:“可是我不会治理国家呀……” 虞藻谦逊地推辞了一下,一双水灵灵的乌黑眼珠,却期待又明亮地看向明凛。 “不会的话,可以学。” 明凛将虞藻拥入怀中,他们一同坐在龙椅上,身边是淡淡的龙涎香,混合他身上的中草药味。 他缓缓牵住虞藻的手,一起落在奏章上,“我看过你在太学的成绩,你画的一手好丹青,可见你的学习天赋不凡。” 提到虞藻的画,虞藻得意地翘起唇角,想骄傲地炫耀,却还是摆出一副谦虚的模样:“都是林博士教得好。” 他虽如此说,可微微伸过来的面庞,分明是等待夸奖的样子。 明凛不免产生微妙感。 他身居高位多年,旁人敬他畏他,孤家寡人的他,从未体会过这种类似被依赖的感觉。 很奇妙,也很独特。 明凛又禁不住想,怎会有人天生如此讨喜? “林博士眼光挑剔,太学里所有学子都受过他的责罚,包括年幼时的我。他却对你的画赞不绝口,将你视作得意门生。” 明凛如虞藻所愿,说出赞美之词,“小藻这般擅长丹青,日后批阅奏章,自然也会得心应手。” “慢慢学,总会学会的。” 明凛带着虞藻的手,一起握住一只毛笔,在奏章上缓缓写字。 虞藻瞧得认真、学得也认真,他又听见明凛在耳畔说,“再说了,你的两位义兄都是可造之材,有他们辅佐你,必然不会出岔子。” 明凛不愧是皇帝,极擅于攻心,说出来的一番言语,直戳虞藻的心窝子。 有兄长在,虞藻的确不用担心。 就算当皇帝很困难、要学的东西很多,但是他兄长厉害呀。 虞藻不会批阅奏章、也看不懂这些文绉绉的语句,但兄长会帮他批阅的。 就算大哥不帮,还有二哥呢。 就像儿时,二哥模仿他的字迹,帮他写功课一样。 裴忌自小便擅长为他代笔。 虞藻面庞红润,紧跟着,又想起一件很要紧的事。 他忙抬起面庞,忧心忡忡道:“可是我父王……” 若按照明凛所言,明凛宣称他是明凛流落在外的子嗣,那他便是明凛唯一的子嗣,立他为储君,一切顺理成章。 可他毕竟不是明凛的孩子,他父亲是北凉王啊…… 多了一个爹,还得问问亲爹愿不愿意呢。 明凛按下虞藻的手背:“你父亲自然是知晓此事的。” “北凉王将你养得这般好,我总不能平白无故占了这个便宜。”明凛轻轻捏了捏虞藻的脸蛋肉,“我提前知会过他,也同他书信商议过,他也是同意了的。” 明凛取出一封信。 虞藻仔仔细细地瞧。 他虽写不好字,但还是看得懂的,况且,他写不好字,也不全是他的原因。 大殷古文太过复杂,虞藻很努力地记,都记不住这些笔划,如同现代有些人能够正常用外语进行交流、也认得出单词意思,但自己书写的话,总容易将排列顺序弄错。 这封信不是给皇帝的,而是给虞藻的。 信上内容是要虞藻遵从本心,若他不愿意,可以直接拒绝,无人能够强迫他做不想做的事。 如若虞藻日后要待在京城,北凉王也准备解甲,带着亡妻的骨灰云游四海,看遍天下。 同时再为小儿子驻守北凉,守护太平盛世。 确实是父王的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