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
央宗扬诧异,却没再说话,点点头,临出门前叫她记得落地报平安。 似乎知道她会来。 抵达机场后一路畅通无阻。 隔着落地玻璃看到那架公务机,才让她有了更多实感。 豪华的私人机如他的主人一样,散发着昂贵又考究的上流气息。熟悉的松木香气味,沉静到试图让人松弛的氛围,甫一进入,胸腔却反其道而行地蜂鸣起来。 央仪深深吸气,放轻步伐。 脚步沉进绵软舒适的长绒地毯里,随着空乘推开泛着木质光泽的移门,她才看到机舱全景。 单腿翘起坐在航空椅上的男人闻声回眸,他指尖夹了支电子笔,衬衣袖口难得散漫地挽了几道,露出紧实的小臂线条。目光在她身上停顿不过一秒,随着笔尖敲击屏幕的短促声响,他正过身继续道: “两个小时后飞机落地,我需要看到新的方案。” 如果是平时,央仪还会替视频对面的同仁报不平,但此刻,她更担心自己。 对登上这趟飞机的后果,她仍然没底。 五分钟后,视频会议结束。 电子笔从他指尖滚落,啪嗒一声打断了央仪的思绪。她瞬间紧张起来,双手机械性地握紧,又松开。 “孟先生。” “孟鹤鸣。”他淡声道。 “那个,孟……” 要命,实在叫不出口。 好在孟鹤鸣比她想象中更善解人意,并不强迫,侧身从手边抽出份文件,手指按在桌面上一旋,推到她面前。 “我的资料,你可以先熟悉一下。” 孟鹤鸣,男,32岁,孟家次子。 由孟泽平第二任妻子黎敏文所生,目前接管父亲孟泽平和长兄孟鹤群所有股权,决断集团所有事务…… 这些网上都能搜到。 安静的氛围让人紧张,央仪逐字逐句全部看完,手指停留在最后一页上。 她犹豫:“我的……” 孟鹤鸣双手交叉腹前,松弛地仰靠进椅背:“我都知道。” “……” 在绝对的差距面前,央仪还是没有勇气说出“你调查我?”这样的话来。 她最多就是不满地撇了下嘴:“哦。” 反正自己在他面前近乎透明,央仪意识到拿乔并没有用处,脸微红,硬着头皮摊开道:“那你知道我们之前……是为什么没成吗?” 对她的提问略感意外,孟鹤鸣交握的手指微微松了松,明知故问:“你是说婚事?” “……” 绯云晕到了耳根,央仪偏头咳嗽一声。 才听他道:“据我所知,是央伯父婉拒的。” 竟然? 央仪抬头,眼里的错愕一览无余。 很快,她冷静下来,分析央宗扬婉拒的这件事意味着什么。十几秒后,央仪得出结论,不管意味着什么,唯一肯定的是,她得罪面前这尊大佛了。 有钱人的面子比金子还金。 孟家都没置喙的婚事,叫她们家给拒绝了。 那今天这趟交易。 不就是请君入瓮么? 两分钟前,在她看资料的时候空乘刚提醒过飞机即将进入跑道。 此刻引擎轰鸣声愈发震动耳膜,飞机正以倾斜的角度直上云霄。 这时候跑好像来不及了吧? 有跳伞包也不行。 她怕高。 “孟先生。”央仪正襟危坐,带着点惴惴不安的尾音,“你掌管那么大的集团,每天处理那么多的事,还要应付各种各样的人。” 孟鹤鸣饶有兴致地望向她:“说重点。” 央仪当然知道什么时候适合卖乖。她牵出漂亮又讨好的笑:“我想,你一定不是小心眼的人。” “……” 第7章 正人君子 两个小时的飞行过程中。 央仪喝了一杯雨前龙井,两杯鲜榨橙子汁,一份哈根达斯香草冰激凌,还有半份红丝绒慕斯蛋糕。在这期间,孟鹤鸣置若罔闻地处理了一个小时五十分钟的公务。她没有偷听,实在是孟鹤鸣没有避嫌的意思,以至于央仪清楚地估算出了他谈的是笔九位数的生意。确切一点,还是美刀。 在随便一笔就堪称天文数字的交易面前,她们家那点小小的得罪,还真不是什么大事。 孟先生不至于那么小心眼。 央仪得出结论。 心神放松,饱腹感让人变得昏昏欲睡。 央仪的戒心随着机身在云层里平稳穿梭变得越来越低,在飞机即将盘旋落地之前,她窝在舒适的航空椅里睡了过去。 私人机里没有扰人的广播通告,只有空乘贴心的服务和绵软的开司米小毯。落地许久后,随着检查行李架时发出的金属响声,央仪才失重般忽然转醒。 她迷蒙地望向周围。 安静的机舱里空无一人,空调风仍徐徐吹着,披在身上的羊绒薄毯已经滑到了腰际。遮阳板半开,舷窗正对着航站楼。 热烈的晚霞反射在玻璃上,仿佛隔着机舱都能感受到榕城浓烈的夏。 移门适时从外拉开。 空乘端着一杯柠檬水上前:“央小姐,欢迎抵达榕城。” “孟……”孟鹤鸣不在,央仪终于有了胆子叫他的全名:“孟鹤鸣呢?” “孟总有事先离开了。孟总说会有司机在航站楼等您,您还需要其他服务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