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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付锦衾带着两盒金疮药去看她,另让折玉、听风二人提了两只点心匣子,刘大头最近钻研出一种新花样,他带过来给她尝尝。 “付公子,您来了。” 她的伙计都认识他,她家那扇几乎不被人踏足的大门只有他进来才似理所应当,付锦衾足下不停,一阙青竹纹大袍叠着雀翎大氅,从门槛上淡淡划过。 “来看看你们掌柜的。”他同他们短暂交谈,音色温和轻缓,像山中一潭静水,寂静无波,偶尔应酬垂柳,照亮一湖山色,却叫人摸不着底。 折玉为他解了大氅,听风从旁接过,为他整理衣领,他由着他们伺候,留下二人与酆记伙计在二门等候,迳自进了主宅。 他对这里轻车熟路,是因为有个相识的“疯子”在里头住着,剩下几个就有些尴尬了。 门外几个伙计面面相觑,都显出几分面对生人的拘谨,眼神闪避几个来回,开始相互点头。 “折玉。” “焦与。” “这是听风。” “这是林令。” 双方再次点头。 “听说你们掌柜的被狗咬了。”折玉没什么话题的抓起一个就说。 “对,刚咬的。”焦与回应。 相对而站,眼神各自穿行,再次对到一起。 “你们掌柜的对你们还行?”折玉强行找话。 “还行,就是疯,一个不留神就找不见人了。你们掌柜的对你们怎么样。” “挺好,就是抠,一到发工钱就见不着人。” “啊。”焦与点头。 “嗯。”折玉清了下嗓子,也点了下头。 放下门外几个尬聊又不知内容为何的伙计不说,主宅里两位正主正在相对而坐。 宅内有间正堂,专为待客所用,堂后碧纱阁后另有一间内室,室内挨着窗边置着一张酸枝木小榻,榻上坐的就是被狗咬的姜染。 这人目前看来还算正常,除了头发有些蓬乱,看得见的地方都没什么大伤。但是眼里存着一份不服,和咬牙切齿的怅然。 “我不容易。”她感慨万千地跟付锦衾说,“这单生意做得太狼狈,张进卿那王八蛋这次得意透了,笑的满大街都知道我输了,你那狗什么时候能到,我必须得扳回这一城。” 付锦衾斜坐在她对面圈椅上,摆弄腕子上的白玉佛头手串,据说是昨天花大价钱买的,正值新鲜,闻声抬了下眼皮。 “你还知道狼狈,那狗上次便同你说过,要着人问了才知有没有货,你偏急这一时,何苦来哉。” 话里带了几分关切,面上却看不出来,他这人从来不将情绪写在脸上,你把它理解成关心也可,认为他看热闹,顺便说些无关痛痒的话,也能解释的通。 “我这不是想尽早把狗钱给你吗?”她那对眼珠子滴流乱转,这会儿居然还知道抖机灵,拿狗钱说事,提醒他跟她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,她这生意做不成,他那狗钱也得打水漂。 付锦衾觉得好笑,终于正眼看了她,“我那钱倒是没你这么着急。咬成什么样了,你那两个丫头呢?” 他将视线丢到挨着他的镂空八角小几上,“我带了两盒金创给你,一会唤她们。” 说到一半就住了口,因为这人忽然当着他的面拉高了裙子,旁若无人的说,“还行,好在肉还在,没伤到筋骨。” 绣着喜上眉梢的如意裙被她拉到大腿上方,顺手卷起月白绸裤,一面展示一面说,“我拿石头砸了它的头,它吃痛才松开的,你别信外面那些添油加醋,我没咬狗耳朵,我又不是疯了。” 腿的外侧靠近膝盖的位置有口牙印,一看就简单处理过,血迹是干的,痕迹却极深。除了痕迹以外,挺白。 付锦衾无声挑了一下眉毛。 知道这人脑子不清白,没想到白得这么“全须全尾”,下一秒,一件锦紫缠枝纹外裳从他手里丢出去,盖到了姜染白生生的大腿上。不敢消受这等美人恩。 “裙子撂下。”他温声道。 第5章 你是不是看不上焦与 付锦衾虽不是一个一味讲究规矩礼法的人,男女之间大矩还是守的。 姜染有些奇怪的看他,不解大腿有什么不能看的,他刚不是问她被咬成什么样了吗? 身上那件衣服是她之前随手扔在另一张圈椅上的,抓起来单腿蹦过来,依旧扔回去,回答他的第二个问题。 “平灵她们给我买疯狗药去了,说是被狗咬了都得内服点草药。”说完凑近小几抓了一只金创罐子,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,她那伤还没来得及认真处置,不知这么熬下去会不会落疤,不由扬声唤“焦与”。 其实想过让付锦衾帮忙,但是她记得这人懒,披风掉了都不肯捡。 “掌柜的。”焦与在二门遥遥应了示下。 “付锦衾给我带了药,你进来帮我涂一下。” “是。” 是? 付公子心说真好,主子糊涂,伙计脑子也没清醒到哪儿去,什么差事都敢应。 门外脚步声越走越近,付锦衾侧过头,隔着一扇八仙屏风,看到门开了半条缝。 余光里,姜染那条腿仍旧白生生地露在那里,抓着裙摆做出等待的姿势。 付锦衾收回视线。 门开了大半,有人进了正堂,转而来推内室的门。 她拧开药罐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