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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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抵住压力接回林愫和姜拂玉,今日他们才刚刚抵京,就有了针对林愫的谣言与中伤,那这些算计离姜瑶还会远吗? 姜拂玉喃喃道:“宫里的孩子,想要长大都不容易,阿昭长于乡野之间,你将她养得天性纯良,毫无心计,与宫中长大的孩子天差地别……” 林愫盯着姜拂玉,似水的眼眸中暗暗浮动几分不明的意味,“可是我从来不觉得,将她养成这种性子有什么不妥,哪怕已经入宫,我也不希望她的性子会有任何改变,如果今后有一天她因为这个性情被迫害,我也只会后悔,是我不够强大,不能保护住他。” “世人逐利,她因身份被卷入争斗,本就不是她的错,在你带她回来的那一刻,就应该做好为她抵挡一切的准备,而不是在品行上对她过多苛责,吹毛求疵。” 姜拂玉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。 她多了解林愫,一下就听出了他话中夹枪带棒,明白他是在阴阳怪气自己。 “你什么意思,我对阿昭现在的性子完全没有半分不满,她是我的女儿,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苛责她?” 姜拂玉深深吸了一口气,努力按耐在自己的情绪,“我是她的母亲,我能将她接回来,必定会拼尽全力护她周全,你这是在质疑我?” 林愫只是静静地看着她,没有回话,眼眸幽深,看不出眼里的情绪。 片刻后,他叹息道:“抱歉,是我情绪上头了。” …… 忽然间,一个宫女跑进来,朝两人行礼。 姜拂玉也冷静下来,问道:“什么事?” “陛下,殿下好像梦魇了。” …… 姜瑶明明知道自己在梦里,却无法醒来,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,无法动弹。 感觉自己被按在水里,窒息感扑面而来,完全喘不过气来。 她蜷缩在某个阴冷的角落里,双手环膝,抱住自己。 身上的衣衫单薄,露出衣袖的手臂上,全是鞭伤和和铁烙的烫伤。 古代牢狱之中逼供犯人的刑罚,可以令人生不如死,刮下人一层皮。 姜瑶从前对这些刑罚的了解只是止于书中,只有在亲身经历受刑时才明白这些刑罚有多么反人性。 原来人在遭受极致的痛苦时,可以抛弃一切,失去尊严,和野兽没有什么区别。 她控制不住瑟缩起来,身上的旧伤被牵动,一阵阵疼痛传来。 她痛到连喊疼都困难。 狱中黑暗,稻草堆里还有着小动物窸窸窣窣翻动。 只有很高的墙上,开了个小窗,只有早晨的时候,阳光才会透过窗缝,照亮眼前的铁栏。 她左手紧紧攥着右手手腕上的红绳,那根细小的红绳上已经染上血污,上头还系着个檀木挂坠。 谢兰修说,这是保佑平安的念珠。 系在她手腕上,神佛会庇佑她顺利渡过难关。 可是并没有用。 她抬眼看着浮动在光中的尘埃,终于绝望地闭上眼睛,眼泪顺着脸颊滑落。 好冷。 好痛。 她想要回家。 第13章 凤仪宫 “阿昭,阿昭,醒醒。” 姜瑶满脸泪痕,紧紧抓住身前的被褥,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。 刚才宫女发现她不对劲,第一时间通知了林愫和姜拂玉来。 林愫轻轻摇晃着她,半刻后姜瑶才缓缓转醒。 她在梦中哭了好久,眼睛充盈着泪水,这副样子当真是可怜极了。 林愫心疼得连忙把她搂在怀里,拍打着她的后背,像哄小婴儿一样哄她,“阿昭怎么了,是不是做噩梦了,我的乖乖,梦见什么恐怖的事情了,怎么哭成这个样子?” 姜瑶下意识摸向自己的手腕,却没有碰到那颗熟悉的念珠。 这是她上辈子养成的习惯。 人被逼到绝望,甚至将希望寄托在虚伪飘渺的神佛庇佑上。 可她此刻手腕空空,没有佩戴任何首饰。 她这才如梦初醒。 抬眼打量着周围的一切,这里是明亮的宫室,即便是夜晚,屋内也被点燃的琉璃灯盏照得亮堂。 她已经到了景仪宫。 不是牢狱,没有禁锢她的铁栏杆。 她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手臂,终于缓过神来,深深呼了口气。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。 这还是这么多天以来,她第一次做噩梦。 以前在乡下家中的时候,以及赶路住在驿馆的时候,她都睡得可好了。也不知道为什么,一回到皇宫,她的睡眠就开始出问题。 站在唯心主义的角度上,姜瑶觉得是这座皇宫多年来积压的冤魂太多了,她一回来就被什么脏东西缠上,连觉都睡不好。 站在唯物主义的角度上,姜瑶认为是皇宫中磁场不好,影响她睡眠质量。 姜拂玉还没有哄小孩的经验,只能看着他们干着急。 直到姜瑶安静下来,眼神逐渐清明,大概是从梦魇中脱身,她才有机会问道:“要叫御医给阿昭看看吗,小孩子梦魇,可不是什么好事?” 姜瑶立刻摇摇头,“不要叫。” 如果是做噩梦,御医有很大概率只会给她开一些安神香。 她这个年纪,不适合点安神的香料。 “好吧,不叫就不叫,”林愫问她:“阿昭梦见了可怕的东西了吗,从来没见过你睡觉还能睡到哭起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