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3章
“何事?”梁德帝问。 内侍低下头道:“七皇子……病了。” 梁德帝淡淡道:“那便请御医。” 内侍颤声道:“御医说、说……说,怕有性命之忧。” 梁德帝皱眉,但脸色还是没有变,他不悦道:“怎么回事?染了风寒?还是吃错了东西?有话便一气说完。” 贺松宁听到这句话,极其隐晦地冰冷地看了内侍一眼。 他知道,是因为他在这里,那内侍才会支吾不言。 贺松宁按捺住了翻涌的心绪。 这不过是开始……他们总会渐渐会发觉,他在这皇宫之中是独特的。 “似是吃错了东西,如今上下正排查着,还未寻着源头。”内侍露出恐惧之色。 梁德帝也察觉到此事不对了,他当即起身:“带路。” 贺松宁自然而然便被留在了殿中。 他在原地等了足足两个时辰,方才有人来接引他出宫。 “七皇子是董贤妃之子?”贺松宁问起宫人。 “是。” “不知现下如何了?可还病得厉害?” “这……奴婢也不知。” “陛下还在七皇子身边吗?” 那宫人一激灵,用怪异的目光看了一眼贺松宁。像是在疑惑这薛公子怎的这样不知分寸,竟敢擅自打探起陛下的事…… 而贺松宁看着宫人的目光,也有了变化。 贺松宁皮笑肉不笑:“多谢,我到了。” 宫人这才压下心头的疑惑,点头走远。 在他走后,贺松宁的目光一点点冷了下来。 董贤妃,他听过。出身平平,也并非是什么美人。她不得宠,因而连自己生的一双儿女也被养在一旁,常年不得见生母。 但就这样出身的七皇子,却可贵地能得到一点皇帝的温情。 不,甚至不止是一点了。 是两个时辰的温情。 太子吐血三回,皇帝去看过一次吗? 贺松宁骤然攥紧了手指,胸中情绪汹涌,仿佛将要化作那噬人的野兽。 另一厢。 梁德帝无奈地看了看董贤妃。 董贤妃跪在地上,面露惶恐之色。 这都是因为七皇子抓住了梁德帝的袖子,口中呼喊着:“父皇。”怎么也不肯放。 七皇子似是烧得糊涂了。 蜷在被子里,身躯也显得瘦小了些。 梁德帝没有几个儿子是养在膝下的,要说小时候跟着他最多的,只一个宣王。但宣王性情冷僻,自幼时便是如此。他疼了病了,也从不会抓着梁德帝的袖子撒娇。 他一点也不像章太子的性情,以至于梁德帝曾真挚地希望过他是自己的儿子就好了。 如今这还是头一回有孩子在他跟前如此。 难得唤起了梁德帝心中的几分父子温情。 “起来吧。”他对董贤妃道,“跪着作甚?” 这厢檐下显得温情许多。 另一厢的许家,许芪听了底下人的禀报,惊喜道:“什么?茜茹来京了?这丫头,怎么也不提前写信知会一声?” 茜茹是许芪的女儿,先前与颍州纪家的公子谈婚论嫁了。却因为纪家瞧不上许家,屡屡未能成事。 后来薛成栋为了将许芷哄回去,便主动提出要想法子让纪家做官的叔伯,更上一层楼。好让纪家松口。 可后头,许芷和薛成栋到底是和离了,纪家的婚事也就不了了之。 许芪心疼女儿,可紧跟着先是薛清茵赏花宴上中毒,又是远赴益州,跟着又战事起…… 许芪也没顾得上再为女儿相看人家,这下听人来了京城,他心头一下活泛许多。 “咱女儿也是个知书达理,美丽动人的姑娘,怎的就不能嫁个好男儿呢?”许芪愤愤道。 他当即招呼道:“快,快快去城门口接人。” 许茜茹常年跟着祖父祖母,年纪不大,却已经被养得有几分老气。 许芷也心疼她婚事告吹,听闻她来京,便特地带着丫鬟出门去买了些礼物回来。 进门时,许芪夫妻正围着许茜茹说话。 “女儿幸得他携奴仆相助,否则恐怕要被那些个山匪掳走了……” 许芪听到这里顿时惊呼了一声:“真是该死!匪徒怎的这样猖狂?不成不成,此事定要去官府报案的!” 许茜茹一把拉住了自己的父亲:“不成。我与那方公子同行,到底不好对外人道也,若是报案,难免提到此事……” 许芷听罢,脸色也是一变,连忙上前问怎么回事。 这才知许茜茹来京途中遇见了歹徒,幸好有打马路过一位方公子,那方公子携三个奴仆,轻而易举便打走了歹徒,随后一路护送许茜茹到了京城。 许茜茹面上微红,道:“想必过两日,父亲母亲也能见到那位方公子了。” 许芪这才明白过味儿来:“他……他可是倾慕于你?” 许茜茹与纪家婚事不成,如今杀出来个英雄救美的方公子,君子做派,落落大方,比颍州的纪公子举手投足还要见贵气。 许茜茹哪有不心动的道理? 许芷惊讶道:“姓方?京城里姓方的人家有些多。不知是哪个方家?” 许芪一听,想起来妹妹许芷今时不同往日了。自打那赏花宴过后,京中的贵妇人们便不再拿她当寻常弃妇看待了。若是许芷出马……